▲過去因為日本人對台灣國情不甚了解，若想學中文自然會到中國大陸。（photo by Sanjin Jukic／Flickr）
文／麻生晴一郎
在日本大學講課的經驗裡，我發現愈來愈多中文學習者希望到台灣留學。尤其隨著台灣旅遊漸受日本人喜愛，也讓他們開始關注以提高中文水平為目的的台灣留學。
但目前，多數學生仍會選擇到中國大陸學中文，這是因為他們學中文的目的，是為了方便求職，而且，日本的大學都是依照中國大陸的教學方式來教中文。況且多數日本人都是從拼音和簡體字開始學習中文，他們把HSK（中國教育部認定的中文能力測驗）等考試作為學習中文的目標。所以無論喜不喜歡，一般來說，日本人大都會選擇到中國大陸留學。不過對比30年前，也就是我的求學時期，現在到台灣學習中文的確愈來愈受到大家的歡迎。
我上大學時是1986年，第一次去中國大陸是在1987年。那時除了「中國通」與「台灣通」，幾乎沒有學生想到台灣留學。因為包括我在內的一般學生，那時都不清楚台灣人究竟會不會中文。即使現今的日本人，還是有不清楚台灣到底是用簡體字還是繁體字。正因為那時的我們更不了解台灣國情，所以若想到海外學中文，自然就會想到中國。
此外，那時的我們之所以選擇到中國大陸留學的原因，就是比起台灣，我們覺得中國大陸更有親近感。這與當時的台灣國情，比如處於戒嚴時期幾乎沒有關係，而是受了中國國情的影響。就算當時的台灣人尚未擁有現今所能享有的言論等自由，但日本民眾也從不認為中國人能享有更多的自由。尤其那時「中國」這兩個字，讓我們最先聯想到的，就是社會主義國家。
雖然那時的我們，對中國大陸感到親近，但這些親近感並不是透過詳細了解中國而產生的。記得大一時，有位來自北京語言學院的中國老師，他是我第一次接觸的中國大陸人。當時在日本的中國大陸人很少，所以沒有什麼能和中國接觸的機會。
▲外國人之所以到中國大陸學中文，絕大部分的原因在於未來的就業與發展。（Photo by NorthwesternIPD／Flickr）
而我認為之所以對中國大陸產生親近感，是因為媒體帶來很大的影響。我曾問過學中文的同學，在外國語科目當中為何選擇學中文？有75位同學的答案是：中國有非常大的發展前途、中國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在文化上中國對古代日本社會帶來極大的影響。這些魅力，尤其「發展前途」，便是當時日本放送協會等媒體，所強調的「中國大陸魅力」。
中國一方面是社會主義國家，另一方面也逐漸關注西方世界。大多數的新聞報導、電視記錄片、旅遊導遊書等，都是這樣介紹中國大陸的。也因此不難想像被這樣描述的中國大陸，在日本有多受歡迎。但我必須強調，雖然當時對史達林體制或文化大革命所造成的慘劇，同樣介紹得不少，可極少有日本人對社會主義國家反感。尤其這些逐漸西化的社會主義大國，例如戈巴契夫改革的蘇聯、鄧小平開放的中國等，日本人從中感受到在西方國家看不到的發展前途，並認為這樣的發展前途，宛如日本的明治維新與高度經濟成長時期，因而產生親近感。
且當時因為日元上升，加上泡沫經濟下中下階層市民封閉，讓日本帶來前所未有的海外旅遊熱。不少年輕人包括我，都嚮往在日本以外的國家生活，而對當時的我們來說，中國大陸具足夠的吸引力。
雖然1989年天安門事件發生後，日本對中國的黑暗面報導隨之增加，且1990年代，中國大陸的人蛇犯罪組織引起廣泛的輿論關注，但直至這個世紀初，日本社會一直對中國大陸抱有親近感。即便這樣的情懷早已消失，但無論喜不喜歡中國大陸，我認為40歲以上的日本人一定會有和我一樣的那時記憶，而這也是對比當今學生關注中國大陸最大的差異吧。
好文推薦
●作者：麻生晴一郎，畢業於東京大學國文系。1987年在哈爾濱打工，開始關注中國議題，著有《找中國「草根」》等。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 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讀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