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劉亭/採訪報導
在喪葬禮儀中,出現一抹修長、年輕的身影穿梭其中,細心地處理手上的工作,並且耐心的陪伴悲傷的家屬們,當成自己的家人一樣,她--就是許伊妃,熟識的家屬會稱他妃妃。從16歲開始義無反顧地投入殯葬業,如今已累積了8年經驗,用專業協助許多無助的家屬,完成親友生命中的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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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念書的時候,許伊妃就不喜歡按部就班,畢業後雖然嘗試過許多不同的工作,最後都不了了之;直到某次參加了親戚的葬禮後,發現自己到了冰櫃卻不會害怕,反而很有興趣,雖然當時許多人對這行感到忌諱,她的心中開始萌生了當禮儀師的念頭,回家後在電腦裡搜尋了「禮儀師訓練班」6個字,從此改變了她的人生。
「很奇怪喔,我以前學校離家裡騎車只要5分鐘,我都很常翹課,但是禮儀班的課程必須從桃園坐車到台北,但我一次都沒有翹課」,許伊妃笑著回憶人生的轉捩點,自此之後也持續在學習殯葬相關的知識,目前也仍在為了考取禮儀師證照念書,卻不以為苦,因為這行業要學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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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一般人聞之喪膽的「洗大體」,對許伊妃來說也完全沒有猶豫,第一次接觸大體時,她覺得很興奮,一點畏懼都沒有,「我永遠記得第一次那觸感,就好像退冰的冷凍肉,你可以摸得到祂肉的感覺,感覺的到裡面還在退冰」。一開始時難免因這行而遭到指指點點,曾經有次辛苦工作完,終於可以回家過節時,卻受到爸爸親友的碎念,而衝出了家門,也沒有阻饒她繼續下去的決心。
在接觸了那麼多的死亡,讓許伊妃最害怕的案子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每次都讓她揪心不已,印象最深的一次經歷,一年前曾經有一家人,因為小兒子車禍喪生,在儀式結束後,她也持續與這家人保持聯絡、輔導,已經變成好朋友,本來以為他們可以開始新生活了,沒想到,一年後大兒子卻又再度因車禍喪生,讓她感慨不已,「死亡大家都會面臨,但卻絕對不會想到,兩個兒子會這樣一前一後離開」,這樣的無常,也會一輩子留存在心裡面。
「我覺得死亡是必經的」,身為殯葬業者,許伊妃有她堅持的一些地方,因為了解碰到生離死別的家屬,當下最信任的人就是禮儀師,她不強求多組客人,每次都希望可以用最多的時間來陪伴家屬,讓他們可以盡快走過最傷心的時刻,「陪伴家屬安撫好,取得他們的信任,勝過那些冷冰冰硬梆梆的專業,這個工作是需要溫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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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界的人都知道,我很堅持化妝這件事一定要自己來」,許伊妃透露,由於死亡後的大體沒有新陳代謝,也沒有了彈性,所以畫法上跟活人差別不大,但是手法要特別注意,不然很容易畫太厚,若修改就很容易造成破皮,因此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在下手前先花10-15分鐘,從生前的照片中跟遺體狀況確認,盡可能讓祂們恢復成最原本、漂亮的模樣。
而傳統觀念中,會送紅包給殯葬業者,包紅包會在火化時更快處理,或是讓禮儀師對家人好一點,金額可能只是200、600元的小心意,但許伊妃堅決得說,「工作到現在8年,沒有收過一個家屬的紅包!就算紅包已經塞到我的口袋裡,我也會想盡辦法還回去」,只會留下紅包做為紀念,其實家屬的一聲感謝就足夠了,當他們緊握著手說著感謝,這些都是繼續下去的動力。
許伊妃透露,「許多人問我,跟一般殯葬業者有什麼不一樣?沒什麼不一樣,我可能只是堅持了一些他們不想做的事情,他們覺得花時間的事情」,寧可幫家屬多想,而不要漏想,從質疑你的年輕,到完全信任你,中間的過程有很多,但是就看要花多少時間在他們的身上。如果她剛好曾經送亡者進這座塔,就會幫忙去看看放在那裡的亡者們,並且拍照傳給家屬,也會跟亡者說說話,這些互動讓雙方就像是家人一樣。
許伊妃說,在遺體火化前的那一刻,自己總是需要深呼吸一口氣後,才能夠喊出那聲「火來了,快跑」;也曾跟著熟識的家屬一起跪在火化門口,以他們的角度去跟著喊,結束後再扶起哭的最傷心的家屬,一起不回頭的走出去,一邊協助他們回復情緒,「比起禮儀師,我更認為自己比較像心理輔導師」。而她唯一不做的事情,就是簽合約,因為如果自己簽,可能辦到最後反而會賠錢,因此也很謝謝她的團隊們。
身為專業殯葬業者,許伊妃也曾想過自己的葬禮,從遺照、外棺,在心中跑過一遍流程,不想要造成家人的負擔,而她更偏向西式的禮儀,不要做七、做功德,反而是類似生前告別式的模式,大家歡喜的來參加,用美美的模樣跟大家道別,跟大家最後一次開心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