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網友留言表示,「看你這篇臉書,眼眶都泛淚了。」有人說,「 洋蔥味好濃喔⋯⋯」「謝謝謝大使紀錄我們共同在地的記憶。」甚至大讚,「謝大使,辛苦您了,駐外為臺灣打拼。您的故事好感人,也是臺灣歷史的見證。」
謝志偉說,台灣11月24日九合一激烈選戰正酣,知道自己母親是高雄人的友台德人要他評論,他説選前可能不宜。不過他想起,常開玩笑地說,澎湖的「七美」原本叫「八美」,是我阿嬤婚後離開才改稱「七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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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回憶,興奮是因為要看到爸爸了,同時也是因為高雄的親戚很熱情,會帶他去旗津沙灘挖蛤蠣、丟水漂,吃好多種水果。好像大一點後,也帶他去打過撞球。然後,跟著拿塑膠桶去買水,也是節目之一,但是節目裏包括遊愛河則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了。
謝志偉認為,南臺灣太陽大,日頭曬,當地人個個膚色都較黑,大人如此,小孩亦是,他們投入職場的時間比北部的早。他總覺得,高雄的親戚除了比較熱情以外,也比較成熟、懂事,隱約感到他們的純樸、直爽和生活的磨損有一一定的聯結關係。一個卅歲都不到的表哥在工作時觸電而亡,一個正值青春的表姊忽患不知名腫瘤旋即離世。但他們當時的困頓並未影響他們給自己這個北部人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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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父親離世前最後幾個月,又回到他最初來台時落腳的高雄,旗津。肝硬化轉肝癌,在北部(基隆、台北)看完西醫看中醫,再由媽媽帶著回旗津到小廟看巫醫,家父亡時,年僅四十九,最後草草葬於旗津海邊一幾乎無異於亂葬崗的墳場裏。所有的花費是守寡多年、為人洗衣維生的大姨向僱主預支薪水借來的。大舅、二舅則輪流給在基隆家裏擺麵攤維持溫飽的家母一些資助,尤其家裏的四個孩子要註冊的時候。
1982年他赴德攻讀博士,五年後返台,謝志偉說,他已能理解,為何中風後口齒不再清晰的大舅有一次會在酒後忽然沒來由地告訴自己,二二八事件時,他看到被國民黨殘殺後丟在港裏的浮屍時的驚恐。當時他與台灣已更接近,但生活日趨忙碌,除了去祭拜爸媽和助選外,去高雄的次數越來越少,而去拜爸媽時,也常不及探望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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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謝志偉一個人去旗津祭拜爸媽骨甕和骨灰罈。他說,出來後,信步走向海邊,望著遠方,試圖想像爸爸當年二十啷噹歳一個人來到台灣落地生生根的景象,他生病就醫無效後最終意識到勢將離世的驚恐,還有他在國外,而媽媽一人在家心肌梗塞發作時是否感知大限忽至的驚恐。他想起了已亡故的大舅口中當年那些被拋到海裏的人心裏的驚恐及其家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驚恐。
謝說,多年後,他在德國作外交,述説台灣的故事時,屢屢聽到他們對台灣民主自由的讚賞及其對中國對台野心的憂慮時,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一生和台灣、和高雄是如此的密切,我生命的存在縁起於此。此刻,我告訴自己:「高雄,請保持安好,保持你的美麗和台灣的自由獨立意識。下次返台,我一定去看你,以及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