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RA廣告模特兒李靜雯。（圖／翻攝自微博）
【有雀斑，美不美？】
文／洪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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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ZARA最近的廣告，李靜雯是中國大陸的十大模特兒之一，這次完全不修圖，呈現滿臉雀斑的模樣，和大家崇尚的白晰無暇的皮膚簡直大唱反調，於是網友群起抗議，認為這是蓄意「辱華」。
顯然，ZARA惹禍了，犯了大忌，踢到中國大陸的民族意識鐵板，也同時掀起審美觀的熱議：
究竟什麼樣的女人代表中國大陸？范冰冰還是李冰冰，或是沒有PS（photoshop修圖）、一臉雀斑的模特兒李靜雯？重要的是，有雀斑等於瑕疵、就不美了嗎？
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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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不修圖，這個反潮流的做法，代表時代女性再往前跨出一大步。
▲現代人拍照後喜歡用手機修圖。（圖／視覺中國）
朋友Kate非常關心我，在去年知道我今年要做直播，認為既然要拋頭露臉，就必須要學會打光與修圖，於是教我下載修圖APP，並示範做法，果然讓我一秒變美女，差很大！Kate一臉認真地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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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大家都習慣看修過圖的照片，覺得那才是本人。」
「不修圖的話，先不說別人不想認，你也會認不得你自己。」
可是我必須老實說，修得太美的我，我才認不得呢！而且滿害臊的，跟網路上很多美女一個模子，有點作弊的不光明。因此我並沒有照做無誤，不過我倒是開始注意打光，拍照時，注意光線來源，至少亮一點，看得清是我；如果不夠亮，再用手機調一下亮度，目的是為了能夠辨識，確認是本人在下我。
Kate的觀念，代表時下的審美觀，是一種社會潮流，表示人們開始欣賞修圖過後的自己，否則就無法接受自己。
Kate是大美女，年輕時走在路上，不時有星探問她要不要演戲。我恰恰相反，屬於不美一型，可能是這個原因，加上我的上昇水瓶座，追求特立獨行。如果你問我，漂亮和有型，我欣賞哪一種？我的答案是有型，這使得我的審美觀與別人不相同，以前我沒有發覺，後來從老闆的言行，才發現自己有不隨大流的傾向。
每次拍廣告片，要找模特兒，老闆雖然心中有屬，可是廣告畢竟是拍給年輕求職者看的，他都會展現民主風範，讓全辦公室的人來票選，並且分成男女兩組。我也是員工，更是主其事者，老闆卻特別交代我不可以參與投票，因為我看人太不一樣了！
呵呵…我也注意到，他欣賞的美女，我覺得太美了，美到俗掉；我欣賞的美女，他覺得一點都不美，還有一股說不出來哪裡怪怪的。兩人向來沒有合拍過，難怪要讓我投票，只不過一票而已，還不加權，都要讓他直冒冷汗。後來證明他是對的，因為我欣賞的模特兒，從未在團體票選中脫穎而出。
所以我知道，自己的眼光不同尋常。但是我從未放棄自己的審美觀，因為我是對的，就廣告而言，要的是辨識度，有型比漂亮還能讓人一眼看到他，並且記得他，最好還能談論他，卻不至於掩蓋過商品，並且能夠突顯商品的性格，這才是廣告的目的。問題是，他是老闆，還有全辦公室的票選加持，我只好閉嘴！
假使你問我，林志玲美不美？
我會說，她很美，卻不是我欣賞的類型。林志玲與李靜雯比一比，我更欣賞李靜雯，她更有型。
▲▼ZARA廣告模特兒李靜雯。（圖／翻攝自微博）
時光倒回二十年前後，林志玲是從伸展台起家，當時她並不紅，原因只有一個，她太漂亮，卻沒有型。
當時看到的伸展台模特兒，當紅的不少是李靜雯這款，單眼皮，顴骨高聳，剪個有劉海的娃娃頭，非常東方，看了第一眼再也忘不了，因為還真「醜」！可是，她們卻能夠突顯服裝品牌的個性，讓品牌時尚有型。就這一點而言，林志玲當伸展模特兒，並不勝任，也就紅不起來，才有空和言承旭談戀愛吧？
後來，林志玲是怎麼紅起來的？
當時我剛到報社業務部任職行銷經理，負責範圍是發行與廣告，每天最熱的影劇圈新聞是一則豐胸廣告，模特兒是誰？
就是林志玲！
她的臉蛋標緻到完美，在電視廣告上，大家一眼就看到她，可是當大家知道她出身自伸展台，而大家也知道伸展模特兒是紙片人，幾乎是平胸，便開始懷疑她的胸大是假的，於是就討論起她的胸部究竟是吃了這款豐胸的健康食品，還是整型出來的。
背後的老闆是來自香港的唐安麒，這位豐胸女王來勢洶洶，不惜砸下重金大買廣告，所有媒體都想分一杯羹，就拚命跟風做新聞，廣告強打與新聞炒作，很快的，林志玲紅遍大街小巷。
之後林志玲到對岸轉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誰說的，搖身一變成為台灣第一模特兒。要知道，在當時的模特兒界，林志玲不算是個咖，說她是台灣第一，應該氣死當時不少知名模特兒吧？
▲「台灣第一名模」林志玲外型甜美。（圖／CFP）
呵呵…我今天有點像白頭宮女，怎麼就說起天寶年間的事兒了呢？但是還不錯聽吧？年紀大的人，真適合說書，因為我們走過的，隨手拾起的都是片段歷史。
言歸正傳，林志玲的故事告訴我們一個事實，審美觀是多元的。在伸展台上，太漂亮的林志玲並不吃香；但是轉到廣告，她就站對位置。不過時到今日，當廣告片都是美女模特兒，人人美到分不清誰是誰時，李靜雯滿臉雀斑就會讓人一眼看到、記得，並且討論，這才是廠商期待的免費廣告。
更重要的是，這次ZARA賺到的是年輕女性的認同感。有了認同，就會提高好感度、購買時的指名度，銷售業績便隨之增加，這是廣告的終極目的。Zara不必討好所有的女性，只要討好到像我這一類追求獨立自主的女性就可以，因為通常這類女性是群體當中的意見領袖，可以影響到其他女性的思維觀念，產生發酵作用，形成口碑效應。
所以雀斑是個手段，目的在於議題炒作，這叫作高明的廣告！你看，我今天不就幫ZARA置入行銷了嗎？但是我欣賞啊，誰說女性一定要白晰無暇？有缺點才是亮點，就看你接不接受自己！這不只是審美觀，而是一種存在的宣言、一種自我的主張！
※本文原刊登於洪雪珍粉絲專頁，經本人同意授權轉載。
洪雪珍
知名專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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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歷：政大新聞系、台大商學所
歷任：yes123求職網-副總經理、自由時報-行銷經理、台北愛樂電台-協理兼行銷總監、聯合報-主編
專欄：yahoo、商周網站、今周刊網站、大人社團等
著作：《你的強大，就是你的自由》、《哪有工作不委屈，沒有工作你會更委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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