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曜明曾獲前總統陳水扁頒贈一等景興勳章。（圖／翻攝總統府網站）
記者陶本和／台北報導
近來前總統陳水扁特赦案再次浮出檯面，資深軍事記者盧德允7日透過臉書，回顧陳水扁執政第一任內，曾找時任國防部長湯曜明商量是否讓國軍叛逃大陸軍官林毅夫（當時名字是林正誼）返台奔喪，差一點特赦林毅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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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湯曜明當時的權力指數，盧德允表示，他在國軍是無人能比，因為他以陸軍總司令領導陸軍三年多，接著1999年 2月 1日至 2002年 1月 31日擔任參謀總長掌理國軍軍權三年有餘，是國防三法立法施行前、軍政軍令二元制時期，國軍的實際最大權力所在。
盧德允說，湯曜明在國民黨李登輝總統轉移政權至民進黨陳水扁政局敏感期間，協助順利過渡，國軍依憲法效忠民選新總統。接著，因為國防三法頒布實施，軍政軍令一元化，確定國防部長大於參謀總長為國軍的實際龍頭，湯再脫下軍服，接任國防部長，「這樣的出身資歷、時空環境，讓湯曜明在當時頗有『軍事強人』的客觀態勢，同時也培養結合出一批軍中人馬，有『湯家軍』之稱，在整個國軍歷史裡，並不多見」。
盧德允指出，當時陳水扁面告湯曜明，有意讓林毅夫回台灣見老爸最後一面，問湯意見，湯答事關重大，要回部商議。他說，那時湯曜明就林毅夫返台奔喪一事有什麼主見，由於湯本人生性拘謹，少與外界交流互動，而且他辭官回家以後，再也不出席公開場合，平時與故舊打網球、高爾夫，所以無從得知。
盧德允表示，湯曜明返部後召集少數核心幕僚商討，指阿扁和民進黨政府包括行政院長游錫堃（與林毅夫都是宜蘭鄉親）等都傾向忽視林毅夫叛逃通緝這一事實，打算打開大門讓林返台。他問幕僚們，這事要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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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德允表示，當時大家各抒已見，有順應上意、低調放過的，也有慷慨激昂期期以為不可的，正反都有，湯也沒說話，當場一時沒有定論。一位「資深」幕僚看狀況不對，乾脆單刀直入問老湯：「部長還想不想幹嘛？」老湯一聽嚇一跳，用他台灣腔的國語：「你這是什麼億數（意思）？」資深幕僚說，如果還有意繼續幹部長，那就爽快配合，林案列為廿年追訴期已過，讓他回來去跟爸爸跪拜叩頭見最後一面。
盧德允說，沒想到湯馬上回一句：「我早就不想幹了！」此話一出，就算是表態了。既然一錘定音，資深幕僚接著說，那部長可以向總統回報，國防部實有為難之處，恭請總統諒解。
盧德允指出，湯曜明另天去見阿扁，這樣建議，林正誼（毅夫）尊翁逝世，林身為人子，返鄉奔喪，在入土之前見上最後一面，屬人情倫常，其情可原，國軍自無阻攔之理。林可依政府安排即日啟程返台入境，並在國軍具有司法警察身分的憲兵配合警政署派遺適當警力給予周密安全維護之陪同下，完成必要行程，以盡孝道，亦合社會風俗民情。之後，林正誼必須依法由軍法單位羈押，接受公平公開的軍法審判，如果無罪即予釋放，如果有罪則入軍監執行，以顯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林正誼必須為當年行為，對國家、國軍有一交代，如果叛逃的軍官最後都不必付出任何代價，那國軍直接解散就好了。
▼《陳水扁總統訪談錄》新書發表會。（圖／記者黃克翔攝）
盧德允指出，阿扁愈聽愈覺怎麼能這樣辦？這應該不是他和希望林返台的人所想要的辦法。湯曜明接著再提第二階段建議，如果軍事法庭判決林正誼有罪確定並予量刑，屆時總統只要發布命令給予特赦就好，國軍不會有什麼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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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德允指出，老湯的資深幕僚說，陳水扁總統聽完湯曜明建議，沒有立刻表態裁示，但說這樣處理，對林毅夫或許不容易接受。湯曜明說，總統可以派人跟林說明我們的立場和顧慮，這可能是最萬全其美的解決方案。阿扁馬上對湯辯說：「我又沒有人可以跟林接觸。」湯曜明不方便再說什麼，就告退出來。
盧德允表示，湯曜明這套「建議」，是他與核心幕僚會面那天定調後，大家再合計出來的全般計畫。老湯與阿扁見面後，總統既然沒有表態，接下來也沒有下文，而國內輿論有些反對讓林返台的聲音。國防部隨後因應外界說明的口徑就是，林毅夫回台是在桃園中正機場入境，軍方將指派國防部北部軍事地方法院桃園分檢署檢察官辦理本案，為保存證據將限制林毅夫出境，並以必要手段要求他到案說明當年叛逃的相關過程。
盧德允表示，顯示於公眾之前的是，湯曜明在公開場合答覆媒體記者問題時指出，林毅夫現在大陸政府機關任職，仍被國軍視為叛變逃亡軍官，屬於「繼續犯」，所以沒有追訴期的問題，林應該返台依「陸海空軍刑法」接受調查與審判。這個法律見解，根本阻斷本土人士鼓吹林毅夫回台所持「追訴期已屆」的解套方法，是國防部軍法部門秉持湯曜明指示基調，研究作出的法理詮釋。而陸委會與內政部入出國及移民署繼國防部說法之後表示，仍同意核發入境證件，但返台後法律責任將由林毅夫自負。
盧德允說，如此一來，人在美國訪問的林毅夫打消回台計畫，他的妻子陳雲英原本已從大陸飛到香港，要等林一同返台。於是陳雲英一人赴台代表林毅夫追悼，林毅夫則在北大朗潤園設靈堂遙祭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