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主張大罷免，有人認為他瘋了，也有人認為他老了，跟不上時代了。（資料照／記者林敬旻攝）
文／陶本和
有人說，最近的柯建銘近乎瘋狂，也有人認為他老了，跟不上時代該休息了。事實上，縱橫國會超過三十載的柯建銘，一直以「承擔者」自居，但他不是那種威風凜凜、魅力四射的英雄式承擔者，而是有些悲壯，甚至有股懷憂又淒涼的浪漫；他應該自認是個抗志不屈，不憂讒畏譏的人，一路走來始終在第一線遍體鱗傷，這次也不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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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本身是折衝的藝術。柯建銘的角色，是在第一線帶領民進黨去衝撞、去磨合、去妥協，更為人所知的，是他詭譎的議事攻防手段。對柯建銘而言，在第一線打仗，得罪政敵是他的日常，讓黨內同志或支持者不開心，也是家常便飯。
很多人對柯建銘的評價是「毀譽參半」，但當評斷他人是「毀譽參半」時，往往是「毀」多於「譽」的，柯建銘亦是如此。他就像是個箭靶子，不論藍綠，總有箭會往他身上射，始終得承擔藍綠的共業。
這次，柯建銘吹響「大罷免」的號角，揚言罷免國民黨41席區域立委，卻遲遲等不到民進黨中央、行政系統的奧援，有一種登高一呼，無人響應的落寞感。有人說他瘋了，也有人說他老了，跟不上時代該休息了；不過，柯建銘倒是自信依舊，他在社群媒體上寫道，「本人在立法院已經31年，現在是我最成熟、最有經驗的時刻，也是我很有自信和最有智慧的時候。因為我對他們最有威脅，所以想抹黑我」。
此番場景，在知名導演姜文的電影《讓子彈飛》中也似曾相似。由姜文飾演的「張麻子」，在鵝城偽裝縣長馬邦德，為了跟地方豪紳黃四郎鬥爭，他給人民發了銀子又發槍，屢屢被旁人認為落居下風時，張麻子總自信地認為，成功率還在攀升，甚至堅定地說「要勾出人民心中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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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張麻子帶著三個兄弟來回高喊，「槍在手，跟我走，殺四郎，搶碉樓」號召民眾反抗，聲嘶力竭了半天，結果到了黃四郎的碉樓門口，跟來的就只有50隻鵝，根本沒人敢響應。
電影中，張麻子帶著三個弟兄、50隻鵝衝去搶碉樓，那畫面實在尷尬且淒涼。但是不要忘記，張麻子最後是如何勾出人民心中的怒，是如何招搖過市，是如何用假的黃四郎，逼死了真的黃四郎。政治本身就是「造勢」，當勢來了，誰也擋不住，便可水到渠成。
▼民進黨團總召柯建銘認為，在立法院31年，現在是他最成熟，最有經驗的時刻，也是他最有自信和最有智慧的時候。（資料照／記者李毓康攝）
事實上，柯建銘在第一線，深知藍白陣營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談和，更沒有要討論，從委員會沒收發言就可看出端倪；而府院一直堅持維持執政高度與風度，奢望向立法院長韓國瑜遞出橄欖枝，期盼他能扮演居中調和鼎鼐的角色，但顯然韓國瑜不是國民黨的主導者，也無力影響國民黨的決策，這些柯建銘絕對都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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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對手沒有打算要談，還往臉上招呼了好幾拳，柯建銘知道，如果只會跟人民嚷嚷著喊疼，卻沒有任何的反制作為，沒有適時秀秀肌肉，對手只會得寸進尺，甚至連綠營自己的支持者都會看衰，大家心中必定納悶，「我們要你這個執政黨做什麼呢？」。
此刻，民進黨如果要把對手逼上談判桌，唯有升高衝突一途，而此時綠營基層、網路支持者對藍白的民怨已然沸騰，也是「民氣可用」之時。
在戰場最前緣的柯建銘就像是造浪者、造勢者，在風口浪尖捲起一波波「民氣」。姑且不論民氣的真假，在《紅樓夢》裡有個名句「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有時「假的」反而更「真實」；所以，柯建銘就是要像張麻子那樣，虛張聲勢、招搖過市，敲鑼打鼓去勾出支持者心中的怒。
如今萬事俱備，就等總統賴清德、府院黨系統放下包袱，真到無路可走之際，柯建銘在彼時，已等候多時，綠營便可吹起東風，就此乘風破浪。
退萬步言，不論賴清德現在的想法是什麼，為難之處又是為何，柯建銘此舉，也是在安撫躁動不安的支持者，他像是在告訴大家，當看到國會紛擾裡，綠營節節敗退，行政部門又拿不出強而有力的對策與論述時，支持者不用懷憂喪志，他在提醒大家手上還有「罷免」這個最終武器。
其實，像柯建銘這樣的造浪者是悲壯也淒涼的，在他捲起基層民怨的巨浪後，自己往往會覆沒在汪洋中，屆時又會有誰會記得，是誰捲起的千堆雪。在當前的態勢上看，柯建銘一直都在做墊腳石的角色，就等賴清德踏背而起，盼他登高遠望。
當外界認為柯建銘瘋了，認為柯建銘老了，亦或是認為賴清德與柯建銘，會像馬英九、王金平「馬王政爭」那般捉對廝殺時，柯建銘應該會叼著菸，冷冷地笑看著一切說，「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吧。
▲柯建銘就像造浪者，踏在風口浪尖上。（資料照／記者林敬旻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