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凱西.紐曼 Cathy Newman
攝影:威廉.亞伯特.阿拉德 William Albert All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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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天早上9點,塞納河的消防潛水隊員都會穿上潛水衣,繞著西堤島巡游。這座淚珠狀的小島位於貫穿巴黎市中心的塞納河中央,消防潛水員繞著它搜索河床時,會撈出腳踏車、餐具、手機、舊硬幣、十字架、槍枝,有一次還撈到博物館級的古羅馬扣衣針。
他們也會在藝術橋附近撈到鑰匙。情侶將自己的名字刻在黃銅製的愛情鎖上(「史提夫與琳達,一生一世」),掛在藝術橋,再把鑰匙扔進河裡,希望藉此永遠鎖住愛情。往上游去的下一座橋是新橋,就在判決離婚的法院附近,他們會在這裡找到被丟棄的結婚戒指,永恆的愛情有時竟如曇花一現。
塞納河是巴黎的中央動脈,自然會累積人類文明與社會關係所留下的遺跡。幾個世紀以來,它扮演過公路、護城河、水龍頭、排水溝、洗衣盆等角色。塞納河彎刀般的弧線將巴黎切割成兩半:左岸與右岸。從前,左岸是波希米亞風,右岸則是貴族風。但隨著時間過去,兩者的區別已經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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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堤島上,在聖母院的哥德式石雕牆面前,路石中間嵌著一個青銅的羅盤面。從巴黎到各地的距離都是從這裡――point zéro(零點)――開始算起。塞納河是巴黎的中心,是它液態的心臟。「對巴黎人而言,塞納河就像個羅盤,能讓人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藝術史學家兼美術館館長瑪莉娜.費赫提說。
塞納河也像法國人說的:fluide(變動不居),這個字蘊含哲理。它不斷低語:屈服於變幻無常與潮起潮落吧。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不必要求塞納河乖乖不動。河流靜止下來就不是河流了。塞納河與時推移。河水旋轉、翻騰、氾濫、流經巴黎的雄偉建築時,也夾帶了生與死的雜物――遺失的塑膠玩具、飛走的氣球、菸蒂(當然是高盧牌)、空酒瓶,有時甚至還有屍體。濯足常流,舉足復入,已非前水,古希臘哲人赫拉克利圖斯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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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st ¬uide――水流恆動。
印象派畫家將塞納河的光線粹煉成變化萬千的藝術。莫內在阿戎堆附近的塞納河上有一間水上畫室。後印象派畫家馬蒂斯在聖米謝爾堤岸上也有一間工作室。透過印象派畫家的眼睛,早期畫家筆下死板的灰色河流閃耀著虹彩流光。他們的作品反映的不只是流動的塞納河,也是流動的世界。
「印象派畫家觀察世界的變化,然後以呼應那個新世界的方式作畫,」吉維尼印象派美術館館長費赫提說。工業革命來臨。電力在黑夜中掛滿了珍珠般的燈泡。巴黎地鐵即將動工。世界的腳步正在加快。「迅速無比、變幻無常,」她解釋。印象派畫家的筆觸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