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賺錢更快樂 打造古典新生活


圖、文/ELLE國際中文版雜誌

有個時代,小黃瓜不曾被分類成有機或非有機,因為天然、健康的食材就是天經地義。有個時代,消費沒有太多選擇,品牌不會多到讓人眼花撩亂,人們看似過得匱乏,其實那才生活得自由自在。雖然那個年代,已經不在。但現代有群人,用自己的方式過活,盡量維持原汁原味的單純,便是種令人稱羨的「古典新生活」。

噠噠噠…巷弄甜點腳踏車 UNE RUELLE CALME

PHOTOS:WATERS HAN TEXT:DOMINIQUE CHIANG

乍聽起來,小草的故事很平凡、很平淡。就像他的招牌甜點,焦糖烤布蕾,一點都不拐彎抹角,簡單地像一首愉悅輕快的鋼琴小曲,沒有花俏的化學成分伴奏,舒服地飄散著天然香草籽的滋味和軟滑的布丁餘韻。吃過一次之後,卻久久忘不了。

小草,是一個樸實的大男孩。他曾在蛋糕店當過5年學徒、也曾從事單車快遞員。如今,他將己所熱愛的兩種事物,單車與甜點,結合成一份獨特的事業。每天早上8點鐘,他會準備當天的新鮮水果與食材,全神貫注地進行烤布蕾、烘培蛋糕的過程。而當所有甜點在下午1點左右出爐後,他會不厭其煩地一份一份親手包裝、親筆寫上甜點名稱。然後,滿心期待地騎著行動甜點車,花一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從板橋一路騎到台北市的巷弄間販售。因此他為自己的行動甜點車取了一個法文名稱「Une Ruelle Calme」,意思是「一條寧靜的巷道」。此外,甜點車並會同時販售著他的老婆小白,親手設計縫製的手作包。

由於是純手工製作,他的甜點,一天最多僅能製作70份。賣完,就沒有了。在某些情況下,他甚至會建議客人,最好不要買。像是焦糖烤布蕾,每一次,他都會現場用火烤完焦糖後,再親手交給客人,「脆脆的焦糖20秒後就冷卻了,趁此時輕輕敲碎,配上軟滑的布丁餡一起吃,最好吃了……但是如果無法在半小時內吃完,口感就沒那麼完美,不如不要買。」小草貼心的叮嚀,只希望能提供街頭顧客足以媲美餐廳等級的美味。因此只要聽見客人發出好吃的讚嘆聲,他總是忍不住開心地手舞足蹈跳起來。

比賺錢更快樂的人情味
但他最在乎的,其實是與顧客寒喧問暖、面對面交流的濃厚人情味。「我家附近有個賣了十多年賣臭豆腐的阿伯,每天晚上,他都會騎車穿梭在巷弄間叫賣。我還記得有一次,聽見他問候來買臭豆腐的學生,這次考試還好嗎?當下我覺得好感動哦,並暗自下決定,這就是我所想要追求的生活感。透過最真材實料的甜點,去建立一份不矯情做作、不冷漠、充滿信賴的交易關係,彷彿回到古早年代。因此,我做得甘之如飴,樂在其中。」

但,這樣不是很傻很笨嗎!很多人投以小草充滿疑惑的神情,在這個資本主義的世界上怎麼能這樣做生意呢?為什麼不在網路販賣或租店面,要日曬風吹站在街頭呢?為什麼不用機器大量生產呢?為什麼不騎摩托車或開車,比較快速省力呢?這樣能賺得了多少錢呢?……好多好多的為什麼,只因看慣重口味新聞的人們不願意相信,如此純真的一份心意、一個樸實的生活概念,居然就這麼簡簡單單地發生了……沒有摻雜一絲灑狗血的劇情與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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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調的小草,卻從不急著辯解什麼。他甚至推掉許多媒體邀約,只因成名並非他的初衷。雖然,他也一度感到失落,因為排隊買不到甜點的人潮,曾生氣地對他口出惡言……但,只要妳願意敞開心聆聽,他會帶著堅定的語氣,誠摯地和妳分享他一點一滴努力實踐的純樸小生活。尤其當他談起改裝腳踏車的過程,眼神更加閃閃發亮,「那是我花了很多時間搜尋Youtube,在網路上找遍各種資料,親手繪製草圖打造模型,再請人焊接改裝而成的哦…」帶著驕傲,他臉上綻放著燦爛微笑,就像他的焦糖烤布蕾,久久令人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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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以物易物 OUR BARTERING PARTY

PHOTOS:WATERS HAN TEXT:SIGRID MA

在以消費、金融為主的台北都會中,有個【愛‧交換】自由市場,禁止貨幣流通,不定期進行著宛如遠古年代的以物換物交易。在這裡,有人用一幅畫一首詩,交換英語寫作方法的一對一教學;也有小男孩帶著自己的非洲鼓,期待以現場演奏換到好吃的咖哩飯。

以物換物的活動在城市裡並不少見,但在貨幣通膨,人們越來越貧窮(泛指心靈與口袋)的時代,以物易物成了世界流行。在希臘,政府債台高築,失業人口越來越多,有人發起以物易物取代歐元。香港是一個以富庶聞名之地,物資過剩的情況甚至比台北更嚴重,也開始興起以物易物流行。在台北,這樣的活動經常零星舉辦,但像【愛‧交換】自由市場一樣已成常態規模的組織,反而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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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世界的手段
阿丹是【愛‧交換】自由市場的發起人之一,他們在去年11月開啟了以物換物的交易市集。他說:「我們想藉由以物易物方式,提醒人們重新思考『貨幣』的意義。資本主義看似創造出方便、充滿選擇性的自由社會,但仔細思考,重點不是社會體制,而是人其實已被貨幣取代而不自知。我們不是搞社會運動,也不習慣激進,畢竟對社會充滿憤怒,也不能真正解決問題。」【愛‧交換】的發起人Millie、阿丹、羅拉和可布,是透過「佔領台北」活動認識的朋友。「佔領台北」延續紐約的佔領華爾街運動,反對大財團透過金融影響政治、經濟、法律及民主,強調「一個國家中99%的人,請不要再繼續忍耐1%少數人的貪婪腐敗。」這樣的主張集會從華爾街開始,向全美及世界各大城市擴散,台北也透過網路力量舉辦了一次「佔領台北」。不過,阿丹等人在集會結束後,發現影響力仍是有限、短暫的,如何長遠堅持理想,的確需要其他方法。阿丹笑稱【愛‧交換】是一種「卑鄙手段」,軟性的提醒人們,如果總是因為錢變得不自由,貧者只剩拼命工作的人生,富者因錢感到空虛不快樂,那麼人到底還剩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