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林冠瑜/採訪報導
近日楊照一句「谷阿莫只適用在爛片!」又讓這位已經有110萬按讚人次的網路名人,再次受到媒體關注。然而,到底谷阿莫的影片,是「創作」還是「摧毀文化」,同樣因網路為人所知的插畫家謝東霖對此表示有3要素可供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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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東霖接受採訪時表示,像是日前彩繪村被人批評是「抄襲」,也有人護航表示只是「挪用」,一般人對於谷阿莫是否為「創作」,也有兩極的看法,但這些都可以從「創作是否呈現個人觀點,挪用的比例及關聯性這3點來看。」
謝東霖說,作品表達了創作者的「觀點」,如果作品當中不存在創作者想要傳達的意念的話,那「借用」別人的作品說是「引用」或「致敬」,就會變得比較牽強。在沒有上述的個人觀點狀況下,如果「通篇文章都在引用名言,你還會覺得這是創作嗎?」、「倒不如說是複製別人的作品」。
謝東霖提到他認為很多令人拍案叫絕的「致敬」,是透過別人的創作和「觀點」之間的關聯,來激盪出充滿樂趣的作品。他舉出自己的惡搞漫畫《西遊面紙》,他把「鎮元子大仙」的大樹,和「國泰世華銀行」的LOGO聯想在一起,又故意將鎮元子大仙畫得和龍貓相似,「讀者一看就知道我在惡搞」。
謝東霖表示,他在創作的時候,時時刻刻都用這幾個標準做反省,也提供這個標準讓讀者檢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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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東霖在臉書發表了他對彩繪村和谷阿莫的看法,全文授權刊登如下:
台灣的彩繪村,因為未取得圖像授權而飽受批評;網路紅人谷阿莫,剪接電影說大綱而被評為摧毀文化。
為什麼?這不算是「致敬」、「惡搞」、「二次創作」嗎?為什麼當有人把他們歸類成「創作」時,反而招來更大的反感?
一、因為個人觀點不夠突出,或者說個人觀點幾不可見。創作最重要的就是個人的觀點所在,觀點意即「我想傳達什麼?」,這是作品的靈魂,因為有想呈現的觀點,所以才有引用的手法。
但如果這個觀點不夠明確,手法就只會淪為形式上的重現,那麼就難以被稱為「創作」。看完彩繪村、看完被全片剪接說大綱的影片,你感覺得出來創作者想告訴你什麼嗎?如果你看完他們的作品,心裡的感想只是「因為這些元素受歡迎,所以他們放出來用」,那你就知道,我所說的觀點存不存在了。
二、挪用內容的比例太高。致敬或惡搞,其實只是一種手法,而手法是為了輔助表達觀點或效果而存在,好比說,我們在寫文章時,可能會引用某位名人的名言,來幫助我們表達觀點。
可是如果通篇文章,都在引用名言,那麼這篇文章還算是創作嗎?抑或者只是記憶力大考驗?彩繪村與影片剪接說大綱,我覺得也是同樣的道理。挪用他人內容的比例太高了,高到不像是他們在主導一篇創作,倒是重現別人的創作而已。
三、挪用的關聯性不夠巧妙。試問,台灣農村跟日本歐美動漫人物的關聯性是什麼呢?創作講求的是關聯性,好的聯想會讓一個點子受人喜愛,因為那會突顯作者觀察到「異中求同」的特質。
就舉美國著名的超級英雄漫畫《死侍》當例子,這位英雄經常在做惡搞,比如說模仿蜘蛛人經典英雄救美的姿勢,或是手拿刀叉模仿金剛狼的表情,他們的異中之同,即為他們都是超級英雄,也因如此,惡搞起來才特別有趣味。
再舉日本以惡搞聞名遐邇的漫畫作品《銀魂》,主人翁坂田銀時經常使用一把洞爺湖的木刀,於是作者扣緊「刀」這個元素,在其中一篇故事,與以刀為主要作品特色的漫畫《死神》聯想在一起,讓後者的設定在前者的作品裡出現,激盪出爆笑的火花。
最後我也想舉我自己的四格惡搞漫畫《西遊面紙》為例,在西遊記原作裡,鎮元子大仙有一株大樹,因此我將這株大樹與國泰世華銀行的LOGO聯想在一起,而後又聯想到《龍貓》裡面,龍貓也會立足在大樹上,所以我故意將鎮元子大仙畫成激似龍貓的模樣,但我也在呈現的當下明確讓讀者看出,我是在惡搞,而非單純的挪用。
因為有觀點,因為有關聯性,因為這些挪用而來的元素,不是整部作品的主軸,而是有比例限度的呈現,所以才會讓人分辨出來,什麼是致敬、惡搞,什麼是真正的「二次創作」。
目前的台灣,無論是創作者或是閱覽者,在這塊的認知中還有些模模糊糊,有的人看到黑影就開槍,說別人是抄襲,也有的人真的在抄襲,卻以為自己在做創作,希望大家在動手動口之前,心裡已經清楚地想過一遍,自我檢視,也自我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