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社會容不下一隻狗? 不殺絕只好這樣趕盡…

▲零撲殺政策執行後,流浪動物的數量如何控制,成了更急迫的動保議題。(圖/記者李毓康攝)

《變調的動保政策》系列二

文/蔡百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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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2007年參與台大懷生社開始,臨床獸醫郭璇從事動保工作正好10年。2015年的3月,甚至和2位動保好友陳靜芳與盧莞宜從參與在土耳其舉辦的「第二屆國際犬隻族群管理高峰會」(International Dog Population Management Conference)開始,接著3人在1年內共走訪超過30個國家,足跡橫跨歐、亞、美三洲,到處取經犬隻族群管理經驗。從此,郭璇決心不再完全仰賴志工,應有規模地以科學的方法解決流浪動物問題,於是在回國後募款成立了「懷生相信動物協會」,開始聘請全職人員捉狗絕育。

約訪的下午,郭璇一見面就忙著低頭用手機不停地回訊,「剛有人通報,在新店發現一隻母狗快生了,如果不處理,就是要生一堆小狗,要趕快去夾掉。」

夾掉?她平靜地回道,就是結紮,也是人工墮胎的意思,手術是一模一樣的,「這種狗一次可以生7、8隻,要統統送養好人家不可能,通常活下1、2 隻就偷笑了。」因為不忍有生命因為自己而死,在投入動保工作之初就開始吃素的她,不願見到小狗們賴活著,「這些野犬,其實牠們在外面不好過,小狗冷死餓死,或者出車禍,要活到青少年很難。」

流浪狗多野犬,靠結紮才能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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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做TNR(Trap捕捉、Neuter結紮、Return放回原地)是否能有效控制台灣的流浪狗數?僅管有許多人質疑, 郭璇卻信心滿滿,「現在就有2台車正在外面捉,」2位專職人員加上約4位的未支薪志工、包括她自己,去年在北部就結紮了近1千隻狗。

她接著打開電腦,「看一下,這是我們去年在台北市做的,看到每個點就是一群狗,這個(綠色的高度完成點)就是紮完了。」以協會去年的重點區內湖為例,做了地毯式的搜索尋找流浪狗,於是在內湖的地圖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已「高度完成」結紮的綠色狗群聚點。

▲每個綠點代表該地已完成狗群高度結紮。內湖區為懷生相信動物協會去年的重點區,經地毯式的捉狗絕育後,成效顯著。(圖/懷生相信動物協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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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璇強調,有關犬隻族群控制,她在國外看到一個很重要的概念,必須先按照狗的來源進行分類,而台灣大致可分為野犬、棄養犬和放養犬等3類,依不同地方的來源組成比例不同,就會影響這個地方需要的政策。

例如,在幾乎看不到流浪狗的英國,郭璇表示,如果有流浪狗被政府捉到,他們知道100%是被棄養的,「路上看到100隻,那100隻就都是被主人丟出來的,所以如果要管好,就要從飼主責任做起。」

捉狗捉了10年,她觀察台灣流浪狗的組成卻截然不同。「台灣很有趣,大家誤認為流浪動物最大的源頭是棄養,其實例如台北市,接觸的(流浪狗)大概10隻裡面,有8隻都是在街頭繁衍出來的。」

▲郭璇指出,台北市的流浪狗10隻有8隻來自街頭繁衍。上圖為台北市社子島的流浪狗群。(圖/懷生相信動物協會提供)

她指出,都會區一般是野犬較多,「也不是大家不丟狗,真的是野犬太多了,在山上或河濱公園,野犬一群動不動就10幾隻起跳,數量其實非常龐大。」

再以內湖區為例,懷生相信動物協會在2014年和2015年,加計總共捉了約200隻的天生野犬,「光這200隻母狗,一年可以生400窩,不是400隻哦,裡面存活的只要1、2隻,內湖區就可以多800隻狗了,」因此,她解釋,這是為何公私立收容所不論如何收容或者執行安樂死,永遠都在爆倉,「因為真正的戰場不是在收容所裡面,是在外面的街頭。」

2月4日起,零安樂死政策即將執行,停止殺狗後,為何仍必須將狗趕盡?人的社會真的容不下一隻狗?

▲流浪狗無法避免造成環境衛生和噪音等社會問題。(圖/記者李毓康攝)

中華民國保護動物協會祕書長黃慶榮表示,這畢竟是個人的社會,有人喜歡狗也有人討厭狗,「有流浪狗追車,或者小孩被狗咬等等,這些社會問題人民會要求政府負責解決,」此外,還有環境衛生和傳染病的問題,「現在擔心狂犬病會再出現,民國50年時消失了,但前幾年在鼬獾身上又發現了,病毒會不會變異再回到狗的身上?有可能。」

談減量,以野犬居多的流浪狗組成,郭璇表示,「野犬的部份是一定要靠結紮。」而僅管形容台北市的狗最難捉,靠著志工們的地毯式搜索和愛爸愛媽們的通報,「台北市的結紮已經差不多在收尾了。」

至於許多以放養犬居多的地區,郭璇則表示,「台北市以外,先做下鄉絕育是最快的,技術門檻也不高(不用捉狗)。」在公所等定點以免費服務,吸引飼主帶狗來做3合1,結紮順便打晶片和狂犬病疫苗,「有經驗的(獸醫)可能20到30分鐘就紮1隻狗,1天會做到18隻,有時候1天1場活動就紮上百隻。」

在去年接受媒體專訪時,郭璇曾表示,動保若只是靠愛心,很難燃燒10年,是看到行動真的有效,一直有進展才支撐著她繼續做下去,如今,她仍堅信應以科學方法控制犬隻族群,只是,「最近把餅畫得更大,要有成就感又更難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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