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美夢？惡夢？一起看過一次電影就消失的女孩
一次特別的觀影經驗
文／子陽
通常我是不會寫鬼故事的，書寫的過程讓我不舒服，我總覺得我好像透過文字把什麼召喚過來了，我知道你們（對，就是螢幕前的你們）很愛看，但我真的很不喜歡把黑暗召喚到自己身邊的感覺。
直到我最近懂了，即使我們不召喚黑暗，它也會悄悄降臨。
我不喜歡被空虛感圍繞，我不喜歡雞皮疙瘩爬上我的感覺，我不喜歡好像後面有個人，我更不喜歡躺在床上的時候，腦袋裡浮現出「那些畫面」，但為了把這整件事整理出來，我很樂意書寫，透過寫作，我希望釐清一些事，如果，我釐清得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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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曉君是在PPT的歐兔版（AllTother）認識的，我在上面PO了一篇[徵女] 看電影的文，我寫得四平八穩，雖然是第一次發文，但因為參考了前人的文章，所以並不難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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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附上基本資料，像是「台北 male 179 25y」，我想看的電影、地區、時間等等，我本來就有多一張票，是公司的福委會送的，反正我平常也揪不到人，所以請誰看都沒差，我只是不要想一個人排隊、一個人等放映、一個人看，整個過程都沒有人說話的感覺罷了，所以我也在PO文上寫了，會招待徵求到這位女性，感謝她陪我看電影。
我很快就收到十幾封信，其中有一封特別引起我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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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一段文字來介紹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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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頭髮，黑眼睛，溫柔微笑。個性好，不常說話，有母性的感覺，姿態比較低，是會讓小孩放手去做的母親。喜歡小孩和小動物。皮膚白，沒有穿衣服。沒有攻擊傾向。喜歡趴在別人膝蓋上。
好吧，就選她。
我回信給她，我們交換了Line帳號，約定好碰面的地點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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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到她的時候，完全沒有失望，她比文字帶給人的遐想還深，她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質，我不禁想到未來還能不能跟她聊line？還是我們僅有這一面之緣？要怎麼開口才好呢？還是不要多想，反正我只是出來看一場電影，她也是？
如我所願，我們在排隊買票的時候聊天，我們聊在PTT看到的八卦，我們一起等到放映前五分鐘入場，她坐在我的右手邊，我以為女孩子身上會有香味，但我只聞到左手邊的男生穿的皮衣和濃郁的古龍水味，我捏了捏鼻子，身子不由得往右傾。
接下來事情很奇怪。
我選的這部是奇幻動作片，特效、打鬥都做得很酷炫，主角男帥女美，劇情刺激，照理說，我應該會看下去，不會睡著的，但我偏偏睡著了——那對我來說，很不尋常，奇幻動作片可不是令人昏昏欲睡的藝術片，如果對電影沒興趣、或劇情實在太沈悶，那當然會睡著，但從網路上的評論看來，這部片並不是那樣，而且我平常就喜歡看電影，坐兩個小時不算什麼，廳裡又那麼吵（聲光效果做太好），我怎麼可能睡得著？
我不僅睡著，我還作夢了。
我夢到曉君。
曉君背後長出兩片紫色的翅膀，不是天使羽毛，而是像蝙蝠那樣，薄薄一片，她的皮膚是灰色的，灰帶點綠，她的長袖長裙不見了，黑色的甲殼包裹住她的胸、下腹、腿，甲殼上面有裂紋，一條一條地，露出底下的灰色皮膚，灰帶點紫。
她有一條像蛇的尾巴，上面覆蓋綠綠紫紫的鱗片，尾巴最尾端是紅色的，像吐著蛇信，那一小節花蕊看起來頗為怪異。
她的雙手觸碰我，她的嘴唇親吻我，她的尾巴在我旁邊晃來晃去，她頭上長出兩隻角，她的頭低下去，她全身都蹲下去，她的手撥開自己的瀏海，掠到耳後，她尾巴上的小蕊開出了花。
接下來發生的事，我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雖然我說要釐清思緒，但把它歸咎於一種自然的流露，或許會比較合理一點。
「先生！先生！」
我被電影院的工讀生叫醒，他們說要清場了，請我離開。
「先生，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幫您叫救護車嗎？」
工讀生請來了經理，經理是女的，穿著繃緊的襯衫和西裝外套，當她彎腰問我的時候，我不禁看到她的乳溝，她好像也察覺到了，靦腆地牽動了一下嘴角，拉了拉西裝外套。
「做了個好夢嗎？」她問，「告訴您一個秘密，我們的影廳最近在做一個新實驗。」
「什麼實驗？」當我要從位子上起來時，雙腿無力，好像力量都被抽乾了。經理在我跌倒之前扶住我，對我笑了笑：
「我們從人類的享樂中得到點數，點數拿去換金幣，比電影票還好賺，我們正在測試，哪一種的享樂才最符合人類的期望。」
「金、金幣？」
「請讓我送您出去。」女經理扶著我，我們走過好幾扇緊閉的門，裡面傳來轟轟聲，應該是電影特效的聲音，做得很大。
「時代不同了，我們的作法也跟著轉變，當一切都毀壞傾圮，當世界末日來臨，我們還會在這裡。」
「你們……是誰？」
「Succubus，維基百科上有我們的介紹，真是榮幸！」
有那麼一瞬間，我在女經理頭上看到角。
我走出電影院，聯絡不到曉君，她的Line把我封鎖了，我們沒有留手機號碼或其他聯絡方式，我心裡雖然有個空缺，但又覺得還好，尤其我現在頭暈得想吐，沒有餘力想太多……
我回家照了鏡子，發現我的皮膚有點灰，而且我完全想不起片子的劇情。
下次我還是自己去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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