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病送進精神病院..臥底實驗收不了尾，沒人能證明自己「沒瘋」

文／法式軟糖

說到精神病院，一定要提到經典電影《飛越杜鵑窩》，主角為了脫離監獄而裝瘋賣傻，最後進了自認為更自由的精神病院。的確，瘋子是自由的，但是瘋子所在的空間並不自由。在精神病院裡，難道穿著病袍的就是瘋子？穿著制服的醫生就是正常人？電影走到尾端，觀眾漸漸難以區分「正常」跟「瘋子」的界線。最後，經過電擊和前額葉切割手術，主角也被迫變成一名真正的精神病患者。

然而，在上個世紀，真有人像主角一樣「飛越杜鵑窩」，一個正常人闖進了不正常的世界。史丹福大學心理學系教授──大衛•羅森漢恩 (avid L. Rosenhan)於1972年，進行著名的羅森漢恩實驗（又稱為假病人實驗）。這個實驗，最後顛覆整個精神病的診斷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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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森漢恩發起實驗的起因，在於他發現身邊不少人，會以精神疾病為藉口逃避徵兵。這引起他的好奇心──到底裝瘋有多麼容易？

因此包括自己，他共招募了5男3女來假扮病人，分別是3位心理學家、1位兒科醫生、1位精神病學家、1位研究生、1位畫家和1位家庭主婦。為了避免出現破綻，羅森漢恩為「假病人」進行一連串訓練，包含長時間不洗澡、不刮鬍子、不刷牙等等，把自己搞得越邋遢越好，並訓練他們如何將藥丸藏在舌頭底下。最後，一行人在「不正常」的外表下，接受精神病醫生的診斷。

羅森漢恩給假病人一些指示，所有人必須告訴精神科醫師，他們幻聽嚴重，耳邊一直聽到「砰、砰、砰」的聲響。但除此之外，不得假裝還有其他症狀，除了姓名和職業外，所有問診信息都必須真實。沒想到，結果竟出奇順利，8人被確診為精神病患，其中7人被診斷為精神分裂，1人診斷為狂躁抑鬱症，全部送進精神病院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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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精神病院後，羅森漢恩要求假病人立刻轉為正常表現，不再幻聽，也沒有任何其他精神病理學上的症狀。但結果是，沒有一個假病人被醫護人員識破，他們早已被貼上「精神病」的標籤，當他們表示自己「痊癒」要求出院時，醫護人員竟然認為只是病人妄想症加重罷了，醫護人員將這種「否認有病」的狀況，也當作是發病的一種特徵。

羅森漢恩事後說明了這種無奈，好像不論病人做什麼，最終都會被歸於「精神病患」的行為。比如羅森漢恩有寫筆記的習慣，醫護人員卻將這種「書寫行為」，認定為精神病病情的新發展，是精神分裂症中的偏執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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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諷刺的是，雖然醫護人員都堅稱他們是病人，然而精神院的其他病人，反倒能精準辨認誰才是正常人。當時就有名病人對羅森漢恩說：「我覺得你沒有病，你不是記者，就是教授，專門來視察醫院的。」

雖然這８名假病人最後都順利出院了，但批准出院的原因不是「痊癒」，而是「好轉」。假病人平均住院19天，最長的為52天，最短的也住了一周左右。

實驗結束，羅森漢恩在《科學》雜誌上，發布一篇論文，主題為《精神病房裡的正常人》（On Being Sane in Insane Places），震驚了整個精神醫學體系，受到全美精神醫師的批評，甚至有精神醫院向羅森漢恩發起挑戰，要他3個月之內派一至多名假病人過去，他們絕對會一一揪出來，保證類似的錯誤不會在他們醫院發生。

3個月過去了，醫院胸有成竹向羅森漢恩宣告，他們在193名病人中，挑出41名假病人，以及42名被懷疑的假病人。但事實是，羅森漢恩根本就沒有安排任何人假病人偽裝入院，這些被院方挑出的假病人，都是普通的精神病人。

雖然醫院後來自圓其說，表示醫院本來就存在對實驗不知情，卻「自以為患病」的訪客，堅持他們的數據沒有任何問題。但無論如何解釋，羅森漢恩對精神病學界投下的震撼彈，已經無法收回。即使羅漢森的實驗已經過去45年，但以現代的醫學發展，還是無法區分出──何謂絕對的正常，何謂真正的瘋子。

【VIA zhuanlan@Dizzy In Science、wikipe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