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扒內衣霸凌!國中生掄字典打昏女同學 5天後…人走了
文/陳嵐(兒童公益組織「小希望公益聯盟」創辦者)
這期間,我也陸陸續續聽到一些魯依娟的家事。她媽媽生病,長期臥床,可能是某種很不好的病,類似於智力障礙,所以尹超叫她瘋婆子是有原因的。她爸爸在外地打工,大概是在建築工地工作或者送快遞之類的,很少回來,她跟著爺爺奶奶過。
夏天來了,女生們都穿上裙子,魯依娟也穿了。她裙子比較小,明顯已經不合身,緊繃地掛在身上。
我的餘光從她的手臂掃過,短袖口裡露出一點點胸罩邊,女生們都是穿商店裡賣的內衣了,很多還是有海綿墊的,但她穿的好像是白布的、自己縫的那種土胸罩,現在只有鄉下的老太太還這麼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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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超當然也發現了這一點。魯依娟趴在桌上時,他招呼王小丹,一起對著她裙子背部透出來的胸罩痕跡擠眉弄眼。
「瘋婆子,妳是把妳奶奶的奶罩穿上了嗎?」王小丹說。
魯依娟趴在桌上,除了肩膀微微隨著呼吸聳動,像死人一樣。「裝死,裝死就有用嗎?瘋婆子!」尹超說。他伸出手隔著衣服捏住她胸罩背後的釦子,「瘋婆子,脫下來,大家看看?」他大模大樣地對所有人說。課間還留在教室裡的學生們都看了過來。
王小丹吆喝地叫了起來:「脫、脫、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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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超再一次向所有圍過來的學生,沒錯,包括我,發起動議:「要不要看古董啊,看古董啊?」
沒錯,我們都哄笑起來。一些女生呸了幾句,嬌羞地轉過臉去,男生們都在笑,和我一樣,笑得很亢奮。不知誰唯唯諾諾地說了一句:「還是不要吧,她都要哭了⋯⋯」我,也在笑。
我附和著王小丹,一起發出吆喝的起鬨叫聲。起鬨無疑鼓勵了尹超,他放肆地開始解那些釦子,隔著衣服當然解不開,魯依娟尖叫一聲,猛地站了起來,甩開了他的手,想推開他衝出座位。我記得她的臉,一張紙一樣,全是空白,只剩一雙黑洞一樣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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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超當然沒讓她衝出去,王小丹把她壓倒在了桌子上。尹超大模大樣地,嬉笑著,把手從她的後頸那裡伸進去,摸索過她的脊背,朝那些釦子探去。魯依娟發瘋地掙扎著。
我在笑。我笑是因為,我要掩飾。我坐在座位上,拍手放聲大笑。
魯依娟做的最大的反抗就是拚命地扭來扭去,尹超忽然間不耐煩了,連續兩次,那些釦子都從他的手指中逃脫了,一下,兩下,三下,他沒辦法對付那幾個釦子。
他不耐煩了─他嫺熟地,一把拿起手邊的一本書。
一本精裝的書。一本非常厚的書。重重地砸下去。因為魯伊娟被王小丹壓在桌上,不避不讓,書脊正中她後腦。
我一陣暈眩,心頭悶悶地像湧上來一口暗暗的血。
砰!
那一聲至今還在我的耳膜裡嗡嗡迴響,那是一個人的⋯⋯顱骨破碎的聲音。
我永遠也不能再看《英語詞典》了。我好像看到同學們四散而去,有人在尖叫,有女生在哭。可是等我定下神,好像又一切正常。
鈴聲已經響了。老師走進了教室。
魯依娟還是趴在桌子上。所有的同學都坐在座位上。尹超一臉坦然地坐著,坐得很直。魯依娟的一隻手放在桌上,另一隻手在桌子下垂著,我看到她手指在微微地抽搐,像生物課上被切斷了脊索神經的青蛙腿,電流一觸,就抽動。
班長喊起立,她似乎聽見了,還能動。她撐著想站起來,可是一抬頭,就吐了,稀哩嘩啦,吐出來很多。
她昏迷了四天,第五天走了。
放學的時候,那男人還在。他哀戚地看向圍觀的人群,口齒不清地訴說著,喉嚨乾啞。魯依娟的一隻手滑落在地上,手指已經變色,指甲灰褐。
「娟啊、我的娟啊⋯⋯我的娟啊⋯⋯」
「妳怎麼死的⋯⋯」
「妳死得好苦⋯⋯」
「妳都受了什麼罪啊⋯⋯」
「妹啊,妳睜開眼啊⋯⋯」
他虛無的眼神掠過我。他從沒來過我們學校,從沒來過我們班級,不知道我知道些什麼。
「怎麼死的⋯⋯」他應該也就三、四十歲,卻看起來有近五十那麼老。依稀在他扭曲折皺的臉上能辨認出一點點魯依娟的輪廓,比如那個翹翹的鼻子。
魯依娟留下了一本血淚斑斑的日記,先後有十五篇。「看到他就害怕。」「他打我的頭,打得好痛。」「打得我想吐。」「今天又挨打了。」「什麼時候才能畢業啊,他們又打我。」
⋯⋯他揮舞著日記,摟著女兒的屍體在校門口哭到深夜。
「妳都受了什麼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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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摘錄自《霸凌者:從兒童到成人、從校園到社會,15個觸目驚心的血色告白》
作者:陳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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