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大學費貴！男大生暑期泡菜市場打工：我媽本來叫我去搬水泥

※本篇【小檸檬】專欄文章作者為代筆，內容為受訪者經歷，涉及個人觀感，請斟酌閱讀。
※內文皆使用化名。
※職業：菜市場打工仔

「你暑假別回來了，去找個短期工讀，還是乾脆去工地搬水泥，幫自己賺點學費回來，私立大學學費貴死了！」媽媽講完就掛掉電話了。

我躺在五坪不到的雅房裡，忍不住深深嘆了一口氣，「我哪知道什麼搬水泥的工作去哪裡找啊……」

叩叩，門口傳來敲門聲，是住我對面的同學阿生跑來跟我道別。暑假家人幫他安排了美國遊學的計畫。關上門，心裡卻說不出的鬱卒。別人放暑假就可以去美國，我媽倒是連家都不讓我回去。這整層的學生全都回家了，吼！為什麼我就要留在這裡，找什麼暑假工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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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家沒？」隔壁班的昌至丟了LINE過來。

「幹嘛？沒啊，我媽就不讓我回去，要我去找工作啊！」我飛快的回訊過去。

「是喔，那剛好啊！我阿舅說他菜市場缺人手，要我找同學一起。要嗎？包兩餐喔！」昌至說。

「要！是要做什麼？」我興奮的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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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問這麼多啦，不會害你。明早三點在○○市場集合，穿隨便的衣褲來喔！要做粗活的。」昌至回答。

啃，早上三點也太早了吧！我想了一下，也對，市場不是都滿早的。我調了一下手機的時鐘，決定今天早點睡下。

一早我便騎車出發到昌至說的集合地點。他好像早就已經到，在那邊等。等我停好車，兩個人就一起走到他阿舅的攤位，是一個販售蔬果的攤子。市場跟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我以為會是黑黑舊舊，地上到處都充滿髒兮兮的積水，結果卻是很明亮、乾淨的一個環境，而且每個攤子都劃分得很有秩序，讓我一時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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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政府都有在整頓市場啦，跟以前不一樣了。你看成這樣……誇張！來啦，吃油條。」昌至說著邊遞過來早餐。

昌至的阿舅也跟著走過來笑著打招呼，順便交代等等要我們做的工作。「阿昌你同學帥哥喔。能搬重吧！你們等等就去把外面的貨全部搬進來，然後跟著你舅媽一起擺上攤子，動作要輕一點喔！這種水果蔬菜的可禁不起你們粗手粗腳，到時候賣不出去，我會去跟你媽告狀喔！哈哈哈。」

「你不用理他啦，他就是這樣。不用怕，等等跟著我做就對了，他們主要就是希望我們來做一些粗活跟瑣碎的事情，不難啦！吃快一點。」

聽了昌至的話，我胡亂的把早餐塞了滿嘴，盡快解決，「昌至，廁所在哪裡啊？」

「我也想去耶！順便帶你去好了。」他手指著一個方向說。

一大早的菜市場其實滿熱鬧的，小販們忙著整理今天要準備販售的貨品、又四處大聲打招呼、聊天，真的看不出來現在才早上三、四點。方便完了，我看昌至還沒出來就等在門口四處亂看，看到一個大桶子，像是學校裡常見的大垃圾筒，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我湊近一看，有點像是……內臟？

昌至負責在貨車上將所有的箱子遞給我，我再從他的手上接過裝滿蔬果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就這樣的工作，進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腰都有點快挺不直。我伸展了一下身體，他拍拍我，指著放在攤位上的台車，我們便又七手八腳的把一個個箱子疊上台車，推向攤位。

「來來來，休息一下！今天你們晚點還有事嗎？我們今天下午要普渡，要不要留下來？可以順便拿一些拜拜的東西回去吃。」昌至的舅媽招呼著。

我跟昌至坐在攤位的一個小角落稍作休息。昌至問我：「你要不要留下來普渡？你租房子那邊有冰箱、瓦斯爐嗎？拜拜的東西拿回去，又可以省好幾餐的飯錢了耶，要嗎？」

可以省錢！「要！要！我要留下來。」

我們聽著舅媽的吩咐，把一把把的青菜小心的擺上去，再挑選最當季最漂亮的水果放在攤子顯眼的地方。

「現在我們要做一件恥力很高的事，你準備好了嗎？」昌至看著我說。

「啊？」我還來不及反應。

「來呦！看看啊！小姐、太太這一把才十塊，不買可惜喔！」昌至拉開嗓子大聲叫賣，還一面用眼神示意我也一起喊。

「喔！看看喔~全市場最便宜最漂亮的菜都在這攤喔！走過路過，你會搥心肝『艱苦』（台語：難過）喔！」我也放開大喊。

「小姐要什麼？今天菠菜很漂亮喔！老闆娘，可以送她蔥嗎？」

「太太不要殺價啦！我們小本生意而已賺很少還這樣，不然這顆蘋果給妳啦！」

「我們家的這個高麗菜是拉拉山來的不一樣，又漂亮又甜，買回去包準全家人笑嗨嗨喔，太太！」

我憑著從小跟著媽媽廝殺各大小菜市場的經驗，叫喊聲一點兒也難不倒我，一轉眼就到了收攤的時間，要開始幫忙準備下午的普渡拜拜。

「你這個少年仔不錯耶！阿昌找對人了，你真的幫大忙。等等拜拜完，你看要吃什麼都給你拿回去。」舅媽開心的說。

我因為得到稱讚整個人得意洋洋，又因為可以拿到很多免費的東西，打從心裡真的覺得很爽！殊不知，拜拜完才有一連串的不幸（怪事）等著我……

「好熱啊……」我看著頭頂上的太陽自言自語。

下午兩點開始正式普渡拜拜，市場裡的大夥兒彼此張羅著把桌子一張張架開、各式各樣的祭品擺上桌子。普渡用的棚子老早就請人家搭建起來了，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盛大的中元普渡，以前多半是家裡擺個一小桌就差不多了，這種十幾二十桌的大陣仗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舅媽，這些東西都看起來好好吃喔，真的都可以給我拿回去嗎？」我學著昌至一起叫了舅媽。

「死小孩！都還沒拜完就在給我肖想（台語：妄想），小心等等被好兄弟處罰，不要亂說話！」舅媽回頭青（台語：瞪）了我一眼，又繼續念念有詞的講了起來。

突然被兇，我只好乖乖閉上嘴巴，在旁邊滑手機邊等著祭拜完幫忙整理。等到全部東西整理完，我跟昌至兩個人癱在攤位的椅子上。搬了一早的貨、不斷大聲叫賣再加上幫忙普渡，到處搬上搬下又在這麼熱的天氣燒金紙，感覺頭昏腦漲好像中暑了。

「你們兩個少年仔不行了喔？來啦，拿自己想吃的餅乾、泡麵回去吃，今天辛苦了喔！回去多喝一點水，不然中暑就麻煩了。」舅媽對我們兩個軟趴趴的小孩笑著說。

聽到可以拿吃的了，我開心的說了聲「耶！謝謝舅媽」，就跟昌至兩個人搶了起來。拜託喔，像我們這種住外面的窮學生，泡麵就已經是山珍海味好不好！可以吃免費的，實在是太開心了！搜刮了一大堆向舅媽道謝之後，今天的工作就正式結束了。

也許是太累了，也可能因為實在太早起，一回到租屋處我就沉沉的睡去。再次醒來是因為隱約聽到敲門的聲音……可是，我記得這整層的租客不是都回家了嗎？現在回想起來，那其實比較像是有人在抓門的聲音……

（待續）

＊延伸閱讀：「往生者本人」託夢客訴想換靈骨塔　葬儀師無奈：幹嘛不找家人

＊【Aud❤】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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