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櫃被爸狠揍譙「沒路用」！高二生交男友被霸凌　推開加害同學割腕再跳樓

※本篇【小檸檬】專欄文章內容為投稿者經歷，涉及個人觀感，請斟酌閱讀。內容皆使用化名。
※職業：我是醫護人員

在結束一天疲憊的工作後，我眼神放空的走在回家路上，腦中卻一邊想著今天的病人是否都確實有完成該完成的進度。不知不覺已走到了家附近的公園，我的習慣是會坐在木椅上吹一下風再進家門，正當我閉上眼睛深呼吸時，耳邊傳來細碎低沉的聲音。

這兩個聲音的搭配加上談話的內容，讓我好奇地睜開眼睛尋找音源，原來是右前方的木椅上坐了兩個人，但這兩人都是男生，不聽聲音只看影子的話，就像一對甜得出水的情侶，我便想起了我學生時代見習的事情……

「那個小朋友好可怕喔，全身都是血。」同學韻茹說著。

[廣告] 請繼續往下閱讀

接下來我們就站在急診室傻傻看著這一切，學長姐手忙腳亂，警察的無線電在急診室不斷的通訊，看著這些的我們，腦中只有一片嗡嗡嗡。問了一個住院醫師學姊，才知道這個小朋友割腕又從教室跳下來，撞到遮雨棚，正在手術中。

同行同學不禁驚呼：「才高二就這麼激烈阿，一定是被逼讀書。」

學長某天帶我們組去查房，一推開門，這熟悉的身形好像在哪見過，沒想到這個小朋友成了我們組交作業的對象。眼神呆滯的他，不發一語。學長例行性的為我們講解一些知識及示範了基本神經學檢查狀況後，便帶我們往下一個病房了。

[廣告] 請繼續往下閱讀

「那小朋友（智益）是那天我們在急診室看到的病人耶，病歷我昨天有看過了，可是感覺他好難溝通喔，誰要跟我換？」組長說道，我手上分到的病人則是老阿伯，前天他還在那邊對我大呼小叫的，我馬上不假思索跟組長換，至少小朋友不會頤指氣使的，就讓組長去對抗老阿伯吧。

一星期過去了，我每次進病房問智益的狀況，他總是看著窗外不發一語，我也從未見過他的家人。護理師說，智益住院以後，只有學校老師來探望過，爸媽只是打電話問護理站狀況而已。

直到有次我看到一個男生在病房裡，他很有禮貌的向我打招呼後，智益開口了，跟我以往看到的樣子都不一樣，這也是智益第一次開口說話。於是我們三人在病房聊了一個小時，我如願的了結我的作業，也了解了他們的故事。

來探病的高三男生是別的高中的學生，跟智益正在交往。其實智益舉手投足的氣質都很女生，比我還要柔，他說他從小就被同學笑娘娘腔，書包常莫名被丟到樓下，國小的老師也曾訕笑他：「喂，你不男不女的，正經一點好嗎？」

[廣告] 請繼續往下閱讀

到了國中，這個問題就更嚴重了，在同學間，智益依然被霸凌。只是捉弄變成了毆打，他擅長美術，美術老師雖非常認可他的作品，但也私下跟他說，要有點男子氣概，這令他與世界越走越遠。

為什麼被霸凌不敢告訴爸媽？因為他知道，爸媽到學校會聽到同學講有的沒的，在家裡他盡量裝的冷漠，因為舉止的問題，也被爸媽盯過很多次了，他選擇用冷漠來掩蓋自己像女孩子的氣息。

「我真的覺得我生在一個錯誤的身體，如果不脫褲子，我就是一個女孩。」智益這樣說。

到了高中，他在補習班遇到了這個學長。很快的他們從好朋友變成情侶，在路上，總是會有不認識的同學看到他倆貌似情侶的舉動，回到學校對智益指指點點，八卦就開始傳起來了。

傳到老師耳裡，智益被迫去學校輔導室接受心理輔導。輔導老師不斷的告訴他：「這沒有錯，但你要坦誠的向爸媽說，讓他們了解你、挺你，你才不會被同學霸凌。」

雖然智益覺得，爸媽平常已經對他女性化的氣質跟舉止很不滿了，要是再坦承自己跟男生交往，不是死路一條？但輔導老師一直鼓勵他坦承，於是他鼓起勇氣告訴爸媽：「我身體住著女生的靈魂，我喜歡男生！」

沒想到下一秒益智爸突然打了他一巴掌、又重踢他，「X！謀三小路用（台語：沒什麼用），去死一死啦！看破你！」後來媽媽硬推走爸爸並關上房門，才沒讓衝動的爸爸繼續打他。

智益在那瞬間覺得世界瓦解了。到底自己錯在哪裡？他不懂，也無法修正，他也努力過，就是沒辦法當個大家期望的男生。在和爸媽坦承的隔天，他依然去上學，但同學的言語霸凌依舊沒有停止。就在某群同學經過又嘲笑他時，他拿起美工刀劃了手腕後，便衝出那群同學一躍而下。

「我那時就想死，什麼都沒有想。全世界都唾棄我，那我就消失，大家會很開心的。」智益說著說著又掉眼淚了。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這樣子的個案，小時候我對於這個族群很好奇，學生總會捉弄這些人，大人們總說著他們有病、不正常。可是那年我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後，之後在路上看到這些我都給予尊重，彼此都是陌生人，不需要刻意投以異樣的眼光。雖然有些激進的行為我還是不能接受，不過這又是別件事了。

看到公園的那對男生，讓我想起智益。十年過去了，希望他們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好好的生活著。

● 《鍵盤大檸檬》提醒您，請給自己機會：
自殺防治諮詢安心專線：0800-788995；生命線協談專線：1995

職業│主題投稿　你也有不吐不快的工作奇葩事嗎？現在來投稿，發洩負能量、還有機會成為駐站作家，下個主打星就是你！

鍵盤小檸檬臉書社團　快加入聊聊你的工作奇葩事！

延伸影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