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厲鬼才能重獲自由　重看《胭脂扣》：如花替我們愛了不敢愛的人

文／Amazing

三十年前經典的華語愛情電影《胭脂扣》回來了！與關錦鵬導演的系列作品：《阮玲玉》、《地下情》、《女人心》、《紅玫瑰白玫瑰》，一起在光點華山重新上映。

《胭脂扣》是1987年上映的經典之作，描述1930年代一位香港石塘咀的名妓如花（梅豔芳飾），邂逅了富家子弟十二少陳振邦（張國榮飾），兩人如命定的戀人，展開了跨越階級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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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少為如花甘願拋棄一切，但仍舊被他的家人阻撓，他們只好選擇殉情，吸食鴉片自殺，約定要永遠在一起。

可是到了陰間，如花發現十二少沒有跟來，決定重返人間尋他。她遇見了報社情侶袁先生（萬梓良飾）與楚姑娘（萬寶意飾），在他們的幫助之下，登報並到處尋人。

才知道原來殉情那一日，十二少被救活了，他沒有依約死去，獨自活下並結了婚，後來敗光家產，晚年獨身落魄潦倒。

這個悲淒的故事，帶我們看見1930年代的人們，被家族與階級綁架的命運。他們無法追求想要的，也無法成為自己，只能為維護利益與傳統，任由他人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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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與十二少的殉情，其實是對社會體制的無聲抗議，對比現今社會開放，我們都是幸運的人，擁有更多選擇的自由。

而如花與十二少這樣堅定又忠烈的愛情，其實某種程度又是我們已失去的單純。

劇中袁先生與楚姑娘這一對現代情侶是對比，他們問彼此自己願意為對方自殺嗎？兩人都回答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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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說為情自殺是好事，而是能為了一樣最想守護的事物，犧牲所有都無所謂，是在各種得失中算計的我們，遠遠不再的一種情懷。

這次看著電影，我也發現大部份鬼怪電影，出現的都是「女鬼」而不是男鬼。其實去年有一本書：《台灣女鬼：民俗學裡的女鬼意象》，就在探討女鬼的問題。

女鬼生成的原因，多是在父權體制下被迫害的女性，像是林投姐、母豬鬼等，都是被男性拋棄，或是被強姦致死的悲慘女性。

所以女鬼傳說的形成，與人間的性別體制有關，可以說是性別不平等的直接反射。就像如花若非因妓女身份被瞧不起，也許就能順利成婚，不會走上結束生命一途。

當我們觀看《紅衣小女孩》、《七夜怪談》、《安娜貝爾》、《鬼修女》等電影，之所以感到害怕，是因為我們知道在真實世界裡，性別不平等現象造就了多少不安與憤恨。

「對傳統女子而言，化作厲鬼，是唯一得到自由與力量的方法。」其實是一件非常悲傷的事。

女鬼背後呈現出的性別問題，是在人間的我們真正可以去正視與改善的，不要讓自由與正義，只能在死後的想像世界出現。

但回到《胭脂扣》裡梅豔芳所飾演的女鬼如花，雖帶著獨自死去的寂寥，卻仍舊癡情地等待著十二少，讓人不感到害怕，甚至有些疼惜與同情。

也許鬼就和人沒有什麼差別吧，如花替我們愛了不敢去愛的人，也為我們給出了自己的真心，所以經典之所以永恆，就是因為我們在當中看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