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出國優待票 撞期母親喪禮「兄弟吵一團」 大哥嗆:死得不是時候
※本篇文章作者為代筆,內容為受訪者經歷,涉及個人觀感,請斟酌閱讀。
做殯葬業久了,我常會思考生為人的意義究竟為何?長壽一定就是福報嗎?在最燦爛的時候畫下句點,就一定是不孝、不幸嗎?就我觀察這些「被留下來」的人們反應,似乎事實與這些認知有所差異……
上個月阿瑞就打電話提醒我:「我阿母差不多了,最近常有幻覺,自言自語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老師你要準備好,可不要亂跑。」
我當時不以為意,阿瑞的母親已經躺了三、四年了,自從幾年前意外摔下去之後,身體就越來越不好,這樣的提醒也好幾次了,每次也都沒發生什麼事;就在我快忘記這件事的某天早上,大概四點將近天亮的時候。
睡夢中我聽見「叩、叩--」的聲音,我睜開眼睛發現天還是暗的,心裡大概有底……可能又是有「人」在家門口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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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穿好衣服,下樓打開門就看見阿瑞的母親站在門口,拄著她平時常拿的枴杖對我微笑,我開口問:「歐巴桑架熬造(台語:這麼早),怎麼來這裡?」她沒回我的話,只是對我點了個頭就消失了,早上五點我就接到阿瑞打來的電話了。
由於老人家超過百歲且在家裡的睡夢中善終,所以阿瑞兄弟們在商討過後,決定以最傳統的方式,全家族在家誦經唸佛七七四十九天送老人家前往西方極樂世界,但由於遺體無法存放這麼久,所以大約在阿瑞母親往生後的二週,我們就先看好了良辰吉日做出殯的儀式。
▲阿瑞的母親高齡離世,子孫決定以傳統的方式,送母親最後一程。(圖/Aud❤提供,請勿隨意翻拍,以免侵權。)
那天真是辛苦啊!由於寒流來襲,不僅溫度下降至體感溫度六度,而且整天都下著冰冷的雨,說實在也是苦了喪家,以及前來哀悼的親朋好友們,所幸一切都算圓滿順利,當一切圓滿回到喪家的家中,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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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的是苦了我這把老骨頭,這麼冷還跪在上,我簡直要瘋了。」阿瑞大哥坐在客廳抱怨著說。
阿瑞皺著眉頭說:「我們也只有一個阿母,這有什麼好抱怨的,大家都是一樣難受啊!」
「其實我跟你說,上個月本來我女兒的公司有一個優待票,要送我們兩個老的出去玩,你看……五天四夜吃住玩都免費的捏!誰知道阿母臨時出了這個狀況好浪費!」阿瑞大哥繼續自顧自地說,我在一旁觀察著阿瑞的神色,漸漸從因天氣冷的蒼白轉為憤怒的漲紅。
「你……你在說什麼?我們就只有一個阿母,什麼叫做這個狀況?我們沒有媽媽了耶!你到底在說什麼?虧你還是長子,阿母還最疼你。」阿瑞大聲地斥喝他大哥,原本也閒坐在一旁晚輩,識相的各自找了藉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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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就還是認份的回來了,做了我該做的事情,不是嗎?大聲什麼?阿母沒有教你,要尊重兄長嗎?」雖然大哥是理虧,卻也是得理不饒人地嗆了回去。
「做你該做的?阿母躺在床上這幾年,都是我在身邊照顧他,你們什麼時候,有回來看顧她了?到最後這段日子,我跟你們說要常回來看她,阿母狀況很不好了,你又回來了幾次?一隻手都數得出來。」我感受到阿瑞是真的生氣了,此時他已站起身來,雙手交叉在胸前,一臉就是要開罵的姿態。
「我不跟你講了,簡直是野蠻人不講理,阿母不會想看我們這樣吵架啦!我只是想講……那個優待票真的很浪費,阿母有點死得不是時候而已,氣成這樣又何必?」阿瑞大哥講完,就起身離開了客廳,阿瑞原本還想追上去說些什麼,我一把將他拉住。
「不要說了,喪禮期間吵架,對你們跟老母親都不好,而且你怎麼吵也沒用,你自己也清楚。」我冷靜小聲地對阿瑞說。
他聽了我的話之後,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無聲落淚:「就只有一個媽媽而已,媽媽沒了,他怎麼還能這樣講話……」我只能在一旁無奈看著他。
至少阿瑞的母親,在最後的這時間,總有一個孝順的兒子陪著她、看顧著她,但願她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憶,而這些不快,就留給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去承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