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牙拔掉未歸還！病患控告牙醫「業務侵占」 法官判：無財產價值
文／王泓鑫、張明宏
牙醫拔牙未歸還，病患告「業務侵占」？30歲的曾姓男子因蛀牙至牙醫診所拔牙，但牙醫拔掉蛀牙後，未將該顆蛀牙歸還男子，而直接丟棄，男子於是控告該牙醫「業務侵占」牙齒，但地檢署以牙齒並無「財產價值」而不起訴。而所謂侵占，如侵占物品並無財產價值，是否就不構成侵占罪？何種物品算是沒有財產價值？
「無財產價值」， 不構成侵占？按刑法第335條規定：「意圖為自己或第三人不法之所有，而侵占自己持有他人之物者，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科或併科1,000元以下罰金。前項之未遂犯罰之。」
而刑法上侵占罪之標的須為「他人之物」，所謂「物」之定義，客觀上須以有「財產價值者」而言（最高法院77年台上字第2146號判決參照）。換言之，如無財產價值之「物」，縱使加以侵占，也不構成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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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占之物品如為「書信」者，實務見解認為，書信並無財產價值，此觀臺灣澎湖地方法院89年自字第6號判決謂：「……按刑法第335條第1項所定之侵占罪名，係意圖為自己或他人不法所有，將自己持有他人之物，以變易持有為所有之意思，將之侵占取得為要件。
本件自訴人所稱遭被告侵占之書信，既屬他人所作無甚財產價值之文書，顯可重複再作，被告縱然將之侵占亦無利益可圖，衡情尚難想像被告有上開罪名所指之不法所有意圖……」。
行動電話之「SIM 卡」，有財產價值嗎？另如侵占行動電話之「SIM卡」，是否屬具「財產價值」之物？實務見解認為，「按行動電話SIM卡，可供通訊之使用，且在一定條件下具有可轉讓性，而有一定之財產價值，顯具有財物之性質……」（臺灣臺北地方法院89年訴字第1354號判決參照）。
線上遊戲之「虛擬寶物」，是否為具財產價值之物？再如侵占自己持有他人之線上遊戲虛擬寶物，是否構成侵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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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務見解採肯定說，認為：「查線上遊戲之虛擬物品係以電磁紀錄之方式儲存於遊戲伺服器，遊戲帳號所有人對於該虛擬物品擁有持有支配關係。
又所謂『虛擬物品』，係對新興事物所自創之名詞，其於現實世界中仍有其一定之財產價值，與現實世界之財物並無不同，不因其名為『虛擬物品』，即謂該物不存在，僅其呈現之方式與實物不同，是以，認定虛擬物品為竊盜罪、侵占罪、詐欺罪及毀損罪所保護之客體，應無不當。」（法務部法檢字第0920800696號函參照）。
侵占「型錄」，是否構成侵占罪？實例上曾發生，某員工將客戶寄來之100份型錄於離職時帶走，公司提出業務侵占罪告訴。法院認為該型錄並無「財產價值」， 不構成侵占罪。
理由略謂：「綜上，益徵New Lab公司寄予被告之型錄係供人免費索取無疑。至New Lab公司於寄予被告之信函上雖申報包裹價值為10歐元，此有New Lab公司寄送時所填申報表乙紙在卷可憑，惟此僅係寄送人New Lab公司自行向郵務公司所申報之包裹價值，而非該100份型錄之實際價值，自尚難遽認該100份型錄之價值為10歐元。」（臺灣高等法院99年上易字第637號判決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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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案例乃補習班員工拿走一張載有學生資料之便條紙，公司控告員工犯業務侵占罪。
但法院審理後認為無罪，理由乃：「行為雖適合於犯罪構成要件之規定，但如無實質之違法性時，仍難成立犯罪。本件上訴人擅用他人之空白信紙一張，雖其行為適合刑法第335條第1項之侵占罪構成要件，但該信紙1張所值無幾，其侵害之法益及行為均極輕微，在一般社會倫理觀念上尚難認有科以刑罰之必要。」
「且此項行為，不予追訴處罰，亦不違反社會共同生活之法律秩序，自得視為無實質之違法性，而不應繩之以法（最高法院74年台上字第4225號判例參照）。
而雖然被告曾帶走欣悅意公司所有之1張便條紙，但徵之1張便條紙所值無幾，其侵害之法益及行為均極輕微，在一般社會倫理觀念上尚難認有科以刑罰之必要，自難謂被告攜走1張便條紙之行為，具有實質之違法性」（臺灣高等法院95年上易字第1851號判決參照）。
公司雖另主張該張便條紙上載有公司之學生資料，就公司而言，有一定之商業價值云云。
然法院認為，「刑法上之侵占罪，係以侵占自己持有他人之物為要件，所謂他人之物，乃指有形之動產、不動產而言，並不包括無形之權利在內，單純之權利不得為侵占之客體。」（最高法院71年台上字第2304號判決參照）。
而該便條紙上資料雖為欣悅意公司無形之資產，然並非欣悅意公司所有之動產、不動產，亦非刑法第323條所規範之電能、熱能等能量，是被告攜走此等資料之行為，自與刑法第336條第2項業務侵占罪構成要件不符（臺灣高等法院95年上易字第1851號判決參照）。
小結刑法上侵占罪之標的須為「他人之物」，所謂「物」之定義，客觀上須以有「財產價值」者而言，如無財產價值之「物」，縱使加以侵占，也不構成犯罪。因此，題示案例因拔下來之牙齒並無財產價值，並不構成侵占罪；侵占他人之「信件」亦同。但若侵占「SIM 卡」或自己持有他人之線上遊戲虛擬寶物，因具有財產價值，就會成立侵占罪。
參考法條刑法第323條、第335條、第336條。
作者：王泓鑫、張明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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