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豬看了也掉淚 國軍伙食吃過不敢回憶 陰間級口味...還好我退了

文/二師兄
繪/林家棟

國軍伙食

在台灣,「哪裡的食物最好吃」這個問題也許永遠都找不到答案,然而「哪裡的食物最難吃」卻鮮有爭議。

從人類文明學會用火以來,烹飪熟食的目的始終都是為了使食材更加美味、更容易下嚥。有個地方卻反其道而行,致力於挑戰黑暗料理的極限。

那裡是帶毛豬腳、蛋殼炒蛋、胡椒開水湯的發源地,號稱能讓食材再死一次的地獄——國軍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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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軍伙食」是個集負面印象於一身的暗黑料理流派,這名詞的涵義已經超越了難吃二字能夠概括的範疇,象徵著全台灣最不衛生、全台灣最不能吃、全台灣最讓人不敢回憶的食物。

多少年來,無數腸胃健康的年輕男子都在軍中留下一生無法抹滅的心理陰影。他們都說,部隊裡伙食之差,連豬看到都會掉眼淚。


▲國軍伙食隊對當過兵的人來,簡直不堪回首。(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在軍中吃飯,我所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眼見不為憑」。猶記得新訓的時候,早上部隊運動完,走進餐廳準備用餐,我看到餐盤上盛放著漢堡,差點喜極而泣。感謝國家感謝黨,沒想到在陰間還有幸能一嚐香雞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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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我興高采烈地把麵包、洋蔥、火腿、雞塊、起司、番茄醬組裝完畢後,咬下第一口的瞬間,過往二十幾年的進食經驗受到巨大的衝擊。眼前的團狀物體,空有漢堡的顏色形狀,卻沒有漢堡的味道。究其根本,其實就是裹著番茄醬的麵粉糰。

這還只是開始,接下來的幾週內,國軍伙食一步一步扭轉了我對食物的概念。

饅頭、大亨堡、刈包、吐司、飯糰、奶皇包、芝麻包、紅豆包、珍珠奶皇包……外型多采多姿的國軍早餐,其實殊途同歸,不過就是結塊的澱粉罷了。

漸漸的我察覺到,只要塗上番茄醬、美乃滋或是果醬,就算放進嘴裡的是泥巴我也會想辦法吞進去。剛開始大家頗不習慣,吃飯時愁眉苦臉,食慾不振,抱怨聲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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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每天都吃柳丁,那個皮超難剝。」

「這個稀飯真他媽稀,我還以為在喝水。」

「幹!我的冬粉上面有蟲!我受夠了!」

然而人類的適應力很強大,到底大家都還年輕,除了強健的腸胃,還有著一股「反正吃不死人」的傻勁。慢慢的,用餐的時候對話已經變成:

「那邊那個柳丁皮還有人要吃嗎?沒有的話我夾去配飯喔。」

「欸欸,今天的湯料超多,我剛剛還撈到一粒米。」

「這道螞蟻上樹真的是滿滿的螞蟻,不愧是真材實料、童叟無欺的佳餚。」

除了模仿陽間食物外,國軍偶爾也會製造出無法歸類的奇妙餐點。記得有次午餐,我們在餐盤上看到韭菜與豬絞肉拌在一起清蒸的印象派料理,不禁悲從中來。

「這個熟悉的味道是……」同桌的阿兵哥不約而同皺起眉頭。

「是水餃餡啊!我們的配菜是包水餃剩下的餡啊!」我簡直欲哭無淚。

那道菜很難吃。

我說很難吃,並不是指味道不好,單純是指「要把這種東西跟白飯一起放進嘴裡」這件事很困難。

世界上許多互不相干的食材,混在一起能夠調和成絕妙的平衡,比如泡麵拌布丁,比如薯條沾冰淇淋,又比如麥香雞加巧克力。

但這其中絕不包含水餃餡跟白飯,絕不。

豬肉與韭菜哀傷地糾纏在一起,散發出中人欲嘔的氣味,與其說是料理,不如說是食物的屍體。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料理可以是帶來幸福的魔法,也可以是摧殘人類心智的精神兵器。

國軍廚房就是有本事反璞歸真,用最平凡的料理營造最深刻的恐懼。

有一陣子,打飯班那裡傳來了風聲,伙房裡存有大量即將過期的綠巨人玉米罐頭,弟兄們聽到這個消息紛紛面如土色。接下來的兩個禮拜,早餐是玉米粥+玉米炒蛋,午餐吃玉米炒火腿佐玉米濃湯,晚餐吃玉米涼拌豌豆搭上玉米清湯。

其實我一直都不是排斥玉米的人。

但是如果一個人早上睜開眼睛就能看見玉米、上廁所可以在自己的大便裡找到玉米、最後連作夢都夢到玉米的時候,他的人生一定是哪裡出錯了。

我終於知道玉米罐頭包裝上的那頭巨人為什麼是綠色的。那是悲傷的顏色,也是國軍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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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再說一次,人類的適應力真的很強大。

在軍中,真正值得恐懼的不是千奇百怪的食物,而是自己日漸麻痺的味蕾與神經。尤其是不久後的某個星期一早上,我發現自己看見十幾隻小蟑螂在餐桌上爬梭還能心無窒礙地用餐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體內的某個部分正受到一種不可逆的轉變。

「喂,你是不是又變胖了啊?」我瞪著趴在花枝丸上的小強七號,心有不滿:「不用操課就能吃飯,國家花那麼多錢養你這個米蟲幹嘛?」

小強七號繼續無賴地霸佔我的花枝丸,我只好無奈地把它捐給鄰兵吃掉。當時的我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能夠承受任何精神方面的打擊。

直到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們被交付打掃廚房的重責大任,一行人拿著刷子,踩著拖鞋,浩浩蕩蕩打開餐廳的大門,直直走進黑漆漆的廚房。

啪滋啪滋,地板上經年累月的厚厚油垢像膠水一樣黏著鞋底,使得我們舉步維艱。

啪答。我們打開廚房的燈。數十道呼吸瞬間停止。不是我們的呼吸,而是生活在廚房內的生物的呼吸。

嗖嗖嗖嗖嗖嗖……

霎時間,餐廳地板上無數黑影在櫥櫃間來回穿梭,萬頭攢動,好不熱鬧。一道道毛茸茸的殘影擦過我的腳踝,雞皮疙瘩爬上臂膀,我臉色瞬間鐵青。我這才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原來這裡不是廚房,是蟑螂老鼠的原生棲息地,擅自闖進來打掃的人類才是破壞生態的外來種。我們齊齊轉頭看向帶我們過來的維尼班長。

據說維尼在調過來我們連隊之前,是在伙房工作多年的伙房兵,經驗豐富的他想必有一套辦法。平時和藹可親、臉上總是掛著笑容的維尼班長,此刻神情肅穆,毫不畏懼地往前踏了幾步,走到一張鐵桌前,端起一口閃著噁心油光的碗。

就在十秒鐘前,一隻肥大的老鼠還趴在碗的邊緣舔油。他把碗端到鼻尖前面嗅了嗅,然後嚴肅地點了點頭。我們所有人不發一語,專心地看著班長的行動。

班長接著走到一個塑膠桶旁邊,用油膩膩的碗裝了一碗黃澄澄的液體。

「那是……今天早餐的麥茶嗎?」我眉頭一皺。

難不成班長要用麥茶驅鼠?卻見班長端起碗,就著口,將碗中的麥茶一飲而盡。

「……」我們全部目瞪口呆。

班長喝完麥茶,用衣袖抹抹嘴,露出滿足的笑容說道:「好啦,開始打掃吧。」

幹!你他媽是在喝三小啦?說到底你才是這個廚房裡最髒的生物吧?

那天晚上,我剛好的咳嗽復發,一邊刷著黏膩的地板一邊咳到差點吐出來,過了好幾週才復原。隔天開始,我徹底失去面對現實的勇氣,每天用餐的時候,我都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場夢,然後眼神呆滯地嚥下盤中的食物。

想起那段時光,我只能不免俗地說一句:還好我退了。

*本文摘錄自《台灣異聞錄(附真實版台灣本島調查地圖)》

作者:二師兄

繪者:林家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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