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法式軟糖
站在高處時，你有沒有一種想跳下去的衝動？
知名小說家朱迪斯·丹科夫（Judith Dancoff），回憶起那天站在西雅圖「欺瞞橋」（Deception Pass Bridge）的護欄邊，望著腳底下55公尺高的峭谷，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要不要跳下去？」隨後，朱迪斯盤腿坐在人行道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她這才開始覺得恐懼，心想，「如果跳下來絕對粉身碎骨」。朱迪斯表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自殺，一丁點都沒有。
（示意圖／免費圖庫CC0）
這段故事跟金門大橋一項統計數據相符，在這座著名的「自殺大橋」上自殺未遂的共有515人，但研究結果顯示，在他們往後的生活中，只有6%的人還存有自殺的傾向。一位倖存者表示，自己在跳下去那一瞬間就後悔了。另外也有網友在Reddit論壇上分享類似的經歷，他說自己住高樓層飯店時必須緊緊貼著牆壁行動，千萬不能靠近陽台，雖然看起來很蠢，但這樣才能避免自己莫名從14樓縱身一跳。
法國哲學界第一個定義這種奇怪的現象，他們稱之為「L' Appel du Vide」，翻譯成中文就是「虛空的召喚」，意思是生活好好的人類，卻突然想做一些毀滅性的行動，就像站在高處時，突然感受到一股力量，不停招喚你下來。
（示意圖／免費圖庫CC0）
美國聖母大學「自殺行為臨床心理學」教授珍妮佛·黑姆斯（Jennifer Hames）稱這種想跳下去的衝動為「高處現象」 （High Place Phenomenon）。在她的論文中找來431位沒有自殺念頭的受試者，當中有超過半數的人曾有想要往下跳的衝動。
照理說，我們應該會對高度感到恐懼，連不到6個月大的嬰兒，都知道要避開「看起來有高低落差」的地方，而事後追蹤也發現，小時候越怕高的孩子，長大越少從高處墜落受傷。
然而既然會恐懼，為什麼還會想要往下跳？珍妮佛·黑姆斯解釋，因為我們大腦判斷出了問題。
（示意圖／免費圖庫CC0）
大家都知道，當我們接收到危險刺激時，為了保護自己，身體會比大腦更快做出本能反應，比如手碰到滾燙的鍋子會先縮回來，等到大腦意會過來發生什麼事，恐懼才會出現。
一般來說，這個過程進行地很流暢，舉上述的例子來說——碰到滾燙鍋子，身體感知危險迅速縮手，大腦理解為什麼要縮手，感到害怕心有餘悸。
（示意圖／免費圖庫CC0）
然而，換成「站在高處」就沒有那麼順利了。
正常流程應該是——站在高處，身體感知危險迅速往後退，大腦理解為什麼往後退，感到害怕心有餘悸......但是，這裡大腦突然混亂了，「前面有欄杆擋著、又沒有人逼我往下跳，為什麼身體會感知到危險？」所以，大腦會將剛剛的訊息重新解讀成，「原來，是我自己想要往下跳」，這樣就說得通了。
因此有「高處現象」的人，站在高處經歷的第一反應其實不是恐懼，而是心頭一緊，身體想往後退，接著出現恐懼等劫後餘生的感覺，最後大腦混亂，產生想跳下去的衝動。
（示意圖／免費圖庫CC0）
珍妮佛·黑姆斯還發現，這些想要縱身一躍，但卻沒有自殺念頭的人，會比常人更焦慮，平日生活也容易出汗、心悸、頭暈、顫抖，即使在地面上，他們也擔心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關於衝動一跳還有另一個理論由康乃爾大學「認知神經科學家」亞當·安德森（Adam Anderson）所提出，他表示，「怕高跟死亡在腦海中的聯繫，沒有我們想像中的緊密」，這就是會什麼怕高的人還會往下跳，因為人站在高處會產生焦慮，想趕快回到安全的地面，因此為了解決「怕高」，乾脆直接跳下去，但是跳下去緊接著就要面對死亡的問題，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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