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法式軟糖
人類與猩猩基因的相似度高達98.5%，不只電影《猩球崛起》描述了人類對其他物種擁有智慧這件事感到敏感與恐懼，現實中，人類也不斷在物種間的危險邊緣試探。
1970年代，美國語言學家Noam Chomsky認為語言是人類專屬的特質，也是與其他物種的最大區隔。然而，另一名研究者Herbert Terrace企圖挑戰他的觀點，想證明猩猩也能按照人類學習語言的方式學會手語，於是他將一隻猩猩尼姆（Nim）從奧克拉荷馬州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的籠子拽出來，送進一個普通的人類家庭，開始進行「尼姆計畫」(Project Nim)。
▼這個實驗計劃後來被英國電影製作人James Marsh翻拍成紀錄片《Project Nim》
早早就離開母親懷抱的尼姆，被安排到曼哈頓一對法國志工夫婦的家中，尼姆被當成人類嬰兒一樣被養大，包上尿布、穿上人類的衣服、坐在餐桌與人類吃飯、與養父母睡同一張床，養母Stephanie甚至用自己的母乳餵養他，最後尼姆學到吃、喝、我、擁抱、對不起等簡單的手語單字。
然而，尼姆還是改不掉猩猩血液裡的慣習，他開始挑戰養父Wer的雄性權威，掃蕩書架、撕碎Wer珍藏已久的書籍，想佔據養母的愛。而另一邊，養母卻越來越愛尼姆，她回憶，尼姆是家中最貼心的「孩子」，會在她難過時安慰她、吻掉她的眼淚。尼姆對養母的依賴一天比一天嚴重，尼姆激發了Stephanie的母愛，她漸漸把尼姆當成家庭的另一個成員，而非按照Herb Terrace的科學方式來養育牠。
▼紀錄片《Project Nim》
Bekijk 13 december #ProjectNIM met hoogleraar prof. dr. Jan van Hooff. @BreininBeeld @NEMOkennislink. Tickets: https://t.co/hJ3SkI5WG6 pic.twitter.com/eHFPcgiKxI
— NEMO Science Museum (@NEMOamsterdam) 2016年12月8日
然而，Stephanie的管教態度引起Herbert Terrace的不滿，尤其當他拜訪這家人時，發現尼姆已經變成家中小霸王，根本不是教授語言的環境。於是，Herb Terrace找來另一位年輕女大生Laura Ann Petitto，以保姆的身分取代Stephanie，將尼姆帶到哥倫比亞大學一間大教室繼續訓練。就這樣，Stephanie悲痛欲絕地道別了自己的「小兒子」。
然而，離開Stephanie卻是災難的開始，在Laura之後，尼姆又陸續經歷了30多個養父母。一開始，尼姆表現不錯，學會使用馬桶、穿脫衣服，以及更多的詞彙，3歲那年牠學會128個單字，甚至被電視台邀請到《芝麻街》演出。
但是當尼姆漸漸長大，研究者發覺，成年的尼姆開始顯露出最大的危險——力量。猩猩的力量是人類的5倍，只要零食給慢了，或是違背牠的心意，尼姆會毫不猶豫做出過激的行為，有一次，尼姆甚至獸性大發差點把一個老師的臉給啃下來。雖然事後尼姆不斷用手語比著「對不起」的手勢，但Herb Terrace漸漸意識到這個實驗必須停下來了。
▼紀錄片《Project Nim》
#CANADA - Watch #ProjectNim here: http://t.co/cnblj6SKhR #chimpanzee #doc #animals #language pic.twitter.com/KQdoCAd8xF
— National Film Board (@thenfb) 2015年5月1日
1982年，靈長類動物研究出現資金短缺問題，尼姆和其他實驗猩猩被賣給了紐約大學的研究機構。尼姆急切地在鐵欄後比著手語，不停低鳴著，然而，研究室人員沒有人看得懂牠想表達什麼，因為沒有一個人學過手語。直到Herb Terrace得知尼姆悲慘的遭遇，對這個曾經的實驗對象感到不忍，發動「釋放尼姆」的媒體運動。
1982年6月，在律師的幫助下，尼姆終於又被送回靈長類動物研究院。隔年，尼姆被一位百萬富翁Cleveland Amory買下，因為主人沒有與猩猩相處的經驗，因此將尼姆單獨關在一個牢籠裡。在這段期間，曾經的照顧者Bob Ingersoll曾來看牠，據他回憶，當他開車駛進莊園時，遠遠就看到尼姆激動地揮著手，用手語比出「Bob、快點、出去、鑰匙、現在！」（Bob, hurry, out, key, now!）
▼紀錄片《Project Nim》
We just watched Project Nim and omg it was the most unexpetedly heartbreaking thing I've ever seen. See it if u can pic.twitter.com/nmhScy47Vk
— Joshua Byrd (@phocks) 2016年9月14日
除了Bob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來拜訪尼姆，那就是闊別9年養母Stephanie。當Stephanie接近籠子裡時，尼姆捲縮在高處平台上，看起來悶悶不樂。Stephanie無視周遭的勸阻，逕自走進牢籠裡，關上門。尼姆跳下來，Stephanie趕緊蹲下來背對牠，這是母猩猩「不要傷害我」的姿勢。
尼姆粗暴地扯掉Stephanie的鞋子、襪子，並將她高高舉起，揮舞在空中，並用一種自我控制的力道打了她幾下，Stephanie表示，「這是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沒多久後，尼姆將她放下，並默默走開，而Stephanie毫髮無傷。Stephanie感慨地說，「也許牠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為猩猩執行正義吧。」
▼紀錄片《Project Nim》
'Project Nim': the story of the infant chimp that was taken from his mother and sent to live with a human family in 1973 https://t.co/nodt6Zggr6 pic.twitter.com/mxxPFGS2ig
— Massimo (@Rainmaker1973) 2018年3月5日
在Bob的建議下，Cleveland Amory買了另外一隻馬戲團退役的猩猩陪伴尼姆身邊。當這隻夥伴在1997年死於中風時，尼姆陪伴在身旁，哀痛到不吃不喝。三年後，26歲的尼姆也死於心臟病發。
Stephanie說，她寧願尼姆從來沒有出生過，「把一個生物帶到我們的生命，打亂牠的人生計畫，希望牠把自己當做人類，卻沒有給牠妥善的安排。」她後悔地說，「如果我們當初仔細討論道德倫理的問題，這個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VIA telegraph、s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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