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法式軟糖
一位作者布蘭登(Brandon Sargent)在narratively網站上發表母親與外婆的故事。布蘭登的外婆因為母親的性向,一輩子不相往來,直到老年痴呆時才重新接受她。這個故事感動了許多網友,也讓同志朋友們得到共鳴——也許,只有時間才能夠停止一切的抗爭。
某次親戚來訪時,正在地下室的布蘭登,突然聽到母親、舅舅和外婆爭吵的聲音。「我怎麼會把妳養成這樣」,外婆語氣中帶著憤怒對母親說,「妳打算怎麼跟你的孩子交代?」母親的聲音微微顫抖,「我的孩子都很愛我」。
原本在一旁翻閱文件的舅舅也開口了,「丹妮絲(Denise),妳來看看這個文件,裡面提到許多女同性戀參加這個治療營後改善了生活,而且治療場所就在密西根而已。」
當母親開始哭泣時,站在樓梯口偷聽的布蘭登心想,「為什麼每當家人吵架的時候,我總是佔到最好的觀眾席?」5歲那年,他在這個位子聽到父母宣告離婚;8歲那年,他聽到母親如何哀求她的伴侶珍妮特(Janet)不要和她分手;現在12歲了,他在這裡聽到外婆如何將自己唯一的女兒從生命推開。
(示意圖/免費圖庫 pixabay)
布蘭登的母親從不對孩子隱瞞自己是同性戀的事,母親向他坦白自己高中時就愛上一位閨密,幾年後,當她嫁給布蘭登的父親時,對方還是她的伴娘。母親說,她認為家裡的男人,包含布蘭登的外公和舅舅們早就看出她是同性戀,因為他們總是戲稱她為「男人婆、蕾絲邊」。然而,外婆卻選擇忽略這一切。
2001年,布蘭登的外公過世前,曾把母親單獨叫到病房,外公告訴母親,「盡量做妳開心的事,不要讓任何人阻止妳。」那時候母親才知道,原來他早就看出女兒的婚姻並不幸福。
父母離婚後,布蘭登發現那個叫珍妮特的阿姨經常出現在母親身邊。長大後,當布蘭登大致明瞭母親與珍妮特的關係時,父親開始向他譴責母親的行為,他經常問布蘭登,「你怎麼看待同性戀?」、「你知道這是不對的嗎?」、「你不想讓媽媽去天堂嗎?」......每當父子兩人獨處時,這些對話就會不斷重演。長大後,這個場景甚至成為布蘭登的惡夢。
(示意圖/免費圖庫 pexels)
布蘭登當時很想對父親還有外婆大叫,「你們都是白痴嗎?你們為什麼這麼刻薄?你們不准再這樣說我的媽媽!」因為布蘭登知道,無論母親愛誰,她都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布蘭登在心中暗自對母親打抱不平,然而隨著年紀增長,布蘭登開始覺得父親批評同性戀的話是對自己說的。
上高中前,布蘭登一直是與女生交往,他認為身邊所有女孩比所有男孩都還要聰明、迷人、優秀。直到高中後,布蘭登發現自己退出所有體育活動、開始用遮瑕膏蓋掉粉刺、對女生沒有興趣......很顯然,自己流失了父親常說的男子氣概。每當父親又開始批評同性戀時,布蘭登總感覺父親的眼睛狠狠地盯著他看。
(示意圖/免費圖庫 pixabay)
大三之後,布蘭登為了保持成績高分、代表畢業生致詞等校務忙到不行,他再也沒有餘力應付父親的傳教,他開始反駁父親、為母親說話。漸漸的,他與父親的關係,就像母親與外婆的關係,慢慢疏遠。一年後,除了父親,布蘭登勇敢向所有人出櫃了。布蘭登說,當他寄男友的照片給母親時,母親滿是欣慰地回他,「我為你感到驕傲。」
布蘭登12歲那一晚,母親與外婆吵架後,兩人已經好幾年都沒再說過話;反倒是舅舅們,慢慢能夠接受母親的性向,他們經常向外婆勸說,「媽,妳再這樣下去會失去妳女兒的。」但外婆還是無動於衷。
這幾年,外婆的身體開始惡化,大腦出現腫瘤,行動越來越不方便,甚至出現痴呆症狀,家人只好將她送進臨終關懷醫院。諷刺的是,母親是最常去醫院看望她的人。當時,母親正在與一個叫艾莉卡(Erika)的女人交往,她不避諱地帶著艾莉卡一起去醫院照顧外婆。
(示意圖/免費圖庫 pixabay)
布蘭登說,躺在病床上的外婆失去了許多記憶,似乎也忘記自己是一個恐同者——她非常喜歡艾莉卡,有時候艾莉卡因為上班沒有一起去醫院時,外婆就會急著問母親,「艾莉卡在哪裡?」甚至有一次,外婆還拉著母親的手神秘兮兮地說,「妳要好好把握她喔,不要搞砸啦!」
偶爾,外婆像迴光返照般記起許多事。有一次,她突然對單獨拜訪的母親說,「我沒想過妳會來這裡」,母親邊幫外婆蓋被子邊問為什麼,外婆緩緩地說,「因為我從來沒有對妳好,我從來沒有接受過真實的妳。」那天晚上,母親把頭靠在外婆胸前,哭得像個嬰兒,直到外婆睡著。
布蘭登說,在自己成長的過程中,也看到了母親的成長,看著她如何克服這一路上的恐懼與仇恨、如何重新展開自己的生活、如何被接受並再次感受到愛。母親和外婆的故事讓布蘭登突然感覺到,有時候辯論、吶喊和抗議都沒能改變的,最後還是要靠時間來解決。而布蘭登自己呢?他與父親的關係雖然進度緩慢,但他相信,他們最終也會找到和解的方法。
VIA narrative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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