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秋末的晚上,白天酷熱,但晚上已經很涼爽。
那天,也是A女去處理人工流產手術的日子。
陪去的朋友嚇到不敢說在醫院發生了什麼事情,A女的身體不舒服,心情也很低落,時不時就哭泣。同寢的室友都來陪著她,但都安慰不了她,那時的她,似乎只想要手術時沒陪著她的男友過來。
那天傍晚,她終於聯絡到男友,不過因為工作加上住在別縣市的關係,她男友到達我們的宿舍時間早就超過門禁,基於年紀大,把她們都當妹妹看的原因,我義不容辭地說要陪她在宿舍前等她男友。
我們兩個坐在宿舍前的小石墩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內容不外乎是要她不要想太多,小朋友來的不是時候,等以後把她/他生回來就好,讓她去廟裡拜個拜,請神明保佑孩子……之類的。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來到午夜,但A女的男友還沒到,讓我等得有些煩躁,加上周圍蚊子也不少,所以坐不住的我一下跑到馬路邊張望,一下又走回去看A的狀況,其實我很想睡,因為時間一延再延,也對那晚住在學校外面,說好要收容我的同學覺得不好意思。
「他說再10分鐘就到了!」終於,A女的男友據說就要來了。
也坐不住的A女跟我兩人跑到宿舍圍牆外的馬路邊去,希望A女男友的車子可以盡快出現在馬路那頭。
學校的宿舍設計得有點奇怪,大學部的宿舍和研究生的宿舍在同一個圍牆區域內,但從開放式入口進來後,轉進大學部的宿舍就可以看到一道大鐵門豎立眼前,旁邊還有管理員的小房間,晚上一過12點大門會鎖上,不准任何人進出。
但研究生的宿舍卻一路到底直到宿舍建築物,頂多就是進出建築物要刷卡,其他一點防護機制也沒啥,對於大學生的我們來說,因為研究生宿舍前種了不少樹,只有一條小徑進去,建築物旁邊有沒有其他出口我們一概不知,所以不知道為何,總覺得研究生的宿舍有點神祕。
那段期間飆車族頻繁出沒,新聞上常看到警察在取締,不過學校大多覺得那跟我們無關,當然我也是,直到那天晚上。
當我們兩個還在餵蚊子時,一群飆車族從我們眼前經過,數輛警車跟在他們後頭,其中兩輛機車突然轉進我們宿舍區的開放式入口,直接往研究生的宿舍大樓飆去。
他們剛騎進去沒多久,一輛警車閃著燈跟著進來,車子停在出入口,兩位警察隨即下車,他們看了我們兩個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從槍袋掏出槍來──「喀!喀!」兩聲加上他們的動作,讓我人生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上膛」。
兩位持槍警察逕自往研究生宿舍的方向過去,預備抓那兩個飆車族,我跟A女面面相覷,雖然我面上不顯驚慌,但我的內心其實波濤洶湧地吶喊著:「╳!現在是什麼狀況?!」
事後想想那些警察大概也怕追捕的飆車族有什麼攻擊性的武器,所以才會拔槍自保,但對兩個連抽菸都不會的女生來說,那畫面真的太過刺激。
▲警方拔槍追捕飆車族,嚇破旁觀平民膽。(圖/火閃電載不動的胖女巫提供,請勿隨意翻拍,以免侵權)
結局怎樣我沒看到,因為這時A女的男友剛好到了,我們兩個一個抓了男友趕快上車離開,一個撈了停在一旁很久的腳踏車開始飆往朋友家,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好戲,都不比我們的生命重要(我不知道A女是怎樣,我可是在腦海中腦補了一場激烈槍戰)。
隔天A女碰到我的時候,不知道為啥我們都沒談到這件事情,當天整個宿舍只聽到A女逢室友就說:「我男友說,我們以後會把小孩生回來的。」讓同寢室友無言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