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宴平樂，曾在保險公司當了整整兩年的業務員。或許是當業務員的期間，需要接觸的人事物很多，加上我們這個行業沒有底薪，所以很多光怪陸離的事情，只能見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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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我的人應該都知道，我家住在海線地區，所以從小老家外面就有很多的大排水溝，大多一路通向台中港出海口。
記得那一年回老家，很多長輩都回來了，因為大家要談事情，所以我就帶著堂哥的小孩到外面散步，他叫阿吉，當時約莫四歲。
阿吉是一個很乖很好帶的小孩，但是就是太安靜了，堂哥總說不如同年齡的小朋友來的有朝氣，小孩子還是應該活蹦亂跳的才好。我帶著阿吉從老家外的土斜坡往上走，最後站在大排水溝上。
阿吉突然指著斜坡對面說：「阿叔，有人耶。」
我看著阿吉手指的方向，大排水溝的對面，除了空蕩蕩的防風林之外，什麼都沒有。
「有嗎？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我問著。
阿吉的手還是指著對面，用那童稚的聲音對我說：「有啊，在那裡啊，跟媽媽一樣的長頭髮。」
我堂嫂，有著一頭烏黑的長髮，很開朗的笑容，是個大美人，但是我在阿吉手指的方向，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就在這時候，阿吉那小小的手突然下沉：「啊，掉下去了、掉下去了。」
阿吉的手指一路往下，我的視線也跟著一路往下。
直到最後，阿吉的手指，指著滾滾泥流的排水溝，然後對我說：「啊，不見了。」
我愣住，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阿吉指著大排水溝說有個人掉下去了，但事實上什麼都沒有。（示意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當下，我馬上抱起阿吉，轉身就往老家的方向走，阿吉大概因為好奇，所以在我的懷中掙扎著回頭。然後他那童稚的聲音就在我耳邊再次響起：「阿叔，祂在看我耶。」
我伸手遮住阿吉的眼睛，快步往家裡走。
回到家中，大家看我一臉驚恐，堂哥問我怎麼回事我也不敢說，只能含糊帶過。
直到隔天，阿吉發了高燒，突然重感冒，這場高燒來得又快又急，兇猛地讓阿吉小小的身體溫度急飆。不只堂哥急壞了，家裡的每一個人都著急著要帶阿吉到去看醫生。
偏偏每一家診所都說是流行性感冒，開了幾副藥就打發我們離開。原本我們也以為，退燒藥吃下去，應該是藥到病除，但是阿吉的溫度始終降不下來，那些成藥就像被丟進排水溝裡，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們都知道，繼續這麼燒下去，恐怕對阿吉將來的發育會很有影響，堂哥著急地把鎮子上每一家診所都跑了一遍，可是阿吉的體溫依舊居高不下。
直到第七天，躺在老家奶奶的房間的阿吉，半夢半醒之間翻來覆去，堂哥用手不斷撫去阿吉額頭上冒出的汗珠。
大約半夜三點，阿吉突然對著門口喊著：「阿祖、阿祖。」
我跟堂哥坐在阿吉身邊，看著空蕩蕩的房門口，堂哥馬上將阿吉抱起來，直衝客廳。
靈堂上，奶奶的照片，依舊的慈祥，我跟堂哥趕快跪下。
堂哥將阿吉抱在懷中，我不知道堂哥說了什麼。但是我跟奶奶說：「奶奶，阿吉不知道看到什麼，一直發燒不退，求奶奶要保阿吉平安健康地長大。」
隔天早上，小叔來接班，嫂嫂們也來摺蓮花。堂嫂摸了摸阿吉的額頭，興奮地說：「燒退了。」
家裡的人都興奮地圍過來，大家開心地逗著阿吉，靈堂上，奶奶慈祥的照片依舊。我與堂哥，恭敬地跪下，昨天晚上的事情，大概只有我們兩個會知道。
謝謝奶奶的保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