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生的金智英》講述平凡家庭主婦金智英的故事,因為性別身分所遭遇的各種對待與歧視,電影主軸乍看平凡,實則相當不凡。電影根據趙南柱所寫的原著小說改編而成,揭露了韓國男性霸權至上的醜陋、女性地位低落的不平等現象。
書和電影的上市,都因此挑起了韓國性別之爭的戰火,甚至還讓主演金智英角色的女星鄭有美,被網友砲轟「這是妳最後一部作品」,究竟為何描述日常主婦生活的片,為何可以引發如此大爭議?
▲(圖/《82年生金智英》劇照,下同。)
孔劉與鄭有美在片中搭檔演出夫妻,故事一開始描述金智英的家庭主婦生活忙進忙出開始,為了照顧生病的小孩以及做繁瑣的家事,讓她日漸憔悴,壓抑內心的負面情緒,開始鬱鬱寡歡。某日過節與丈夫回家拜見自己的婆婆時,丈夫主動提議主動幫忙洗碗,看似好意的貼心舉動,卻被岳母讚許新好男人。
因為普世的傳統價值觀,認定女性做家務是應盡的義務,男性做反而會被讚許,社會對於性別刻板印象有著傳統既定印象的期待,男主外女主內,男尊女卑的價值觀早已根深蒂固整個南韓社會的世代價值觀,女性犧牲小我成全家庭,被視為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
好不容易終於告一段落可以鬆口氣,智英終於可以離開婆家,卻殺出個程咬金,被突然早回家的小姑一家人打亂了計畫,於是累積鬱悶情緒已久的智英,像是理智斷了線,突然會用別人的語氣看似「附身」說話嚇壞眾人。
飾演丈夫的孔劉早已察覺妻子的不對勁,卻還是很貼心的包容這一切,故意隱瞞妻子的病情,只是希望妻子去就醫,片尾也願意成全妻子請育嬰假擔任養育小孩的責任。
影片中回顧金智英孩童時期,她很想要弟弟的鋼筆但爸爸卻把鋼筆送給了弟弟。到高中時,回家路上被男學生跟蹤,好不容易得到路見不平女子的幫助,脫困之後請爸爸開車來接,爸爸不但沒有安慰她,反倒是被爸爸斥責裙子穿太短,為何要去這麼遠的地方補習。
影片後半段,家人得知智英的病情,弟弟決定親自探望姊姊,弟弟詢問爸爸智英最愛的食物是什麼,爸爸隨意回答紅豆麵包,但沒想到重男輕女的爸爸,卻把弟弟最愛的紅豆麵包誤記成智英最愛的食物,智英在父親中的地位可見一般。
金智英進入職場後,也充分展現女性會因為遭遇結婚生子等問題而較不易升遷,以及薪資也會領的比丈夫少無法成為家庭經濟支柱,而被迫在家相夫較子。金智英婚後,被長輩催生小孩,即使生了小孩,但是因為是女娃又會被長輩督促再生一個男的,淪為生孩子機器。
金智音的故事就像是生活中你我會出現的任何一位女性,是母親、是某人的妻子,是某人的女兒,但這些角色卻沒有自己的名字,影片中處處呈現女性在社會上隨時隨地遭受的不經意的歧視,以及各種因為性別而產生的不公平待遇,例如金智英忙裡偷閒好不容易可以外出喝杯咖啡,卻被上班族男路人酸言酸語,說她是不事生產只會花丈夫錢的「媽蟲」,她聽起來分外刺耳,雖然難過在心裡也只能選擇獨自忍讓。
在原生家庭裡,金智英受到和弟弟不同的差別待遇,真正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性別;在自己組成的新家庭,身為媳婦在夫家的關係更顯得像是僕人般的存在,婆婆忘記她不是生來就是當媳婦,也是別人的女兒;出社會後在職場上,因為身為女性即使擁有較好的能力而無法升遷,甚至遭受性騷擾也會因為自己的性別而挨罵。
導演凸顯了女性在職場上會遭遇的各種困難與騷擾,引起廣泛女性共鳴,在韓國上映後,男性與女性之間,給出分數為2.82比9.51,呈現極大反差,女性觀眾對於此片有超高的評價,反之,男性則給予相當低的分數。
影片如此忠實的呈現女性所遭遇的不公,即使後來的智英想重回職場,仍遭遇重重打擊,婆婆得知智英想回職場工作後,丈母娘意外爆料智英「早就生病了還上什麼班」,韓國和台灣一樣,社會期許二度就業的婦女,應以家庭為重,若想重返職場工作,最好找簡單易勝任的工作即可。
因此即使智英和丈夫擁有相同的能力和教育,重返職場之路,卻不如想像中的容易,充滿著各種挑戰與打擊,社會既有的性別框架,根植在各個世代與世人的心中,原來性別的不平等,是透過你我複製才能傳承下去。
智英微小而簡單的願望,只是想重新找回自我,重返職場尋找有自信的自己的那一面,卻很有可能背負著離經叛道、不以家庭為重的叛逆媳婦標籤,社會包袱太沉重,即使是再堅強的智英也喘不過氣,壓垮駱駝最後的一根稻草,智英開始逐漸失常並開始出現類似人格分裂的狀況。
這樣的性別不公平遭遇情況,是整個社會的共犯結構,從自己的母親年幼時必須去工廠賺錢供兄長念書,世襲交替,強化了性別分工的不平等,電影凸顯了確實存在你我的日常現象,讓你不得不忽視,也難怪電影和小說在韓國上映時,引起男性觀眾和讀者的激烈反彈,被認為是挑起性別二元對立的紛爭。
電影情節雖然描述的是講究輩分階級地位的韓國,即使放諸亞洲其他國家日本或是台灣,也都存在於相同的情況,普遍反映性別差異不分國界的情況。
本片最令人動容的是,導演用一種樸實無華而輕巧的手法,將智英所遭遇看似不平凡的小事,娓娓道出社會的不公義與荒謬,反諷出禁錮你我日常的性別框架,除此之外,本片的溫情與感人之處體現在母女、婆媳的對手戲中,還有孔劉飾演的丈夫溫柔並小心翼翼呵護妻子的病情,全片各個角色的演技,都是相當精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