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先進大國的日本,各地仍不時傳出虐童案件。去年2018年,是日本虐童案件達到最高峰的一年,因此日本政府也開始反省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尤其是去年三月,年僅五歲的小女孩被繼父虐待致死,死前體重僅有12.2公斤,母親卻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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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的東京夜晚冷到只有4度,冷得走在大馬路上都讓人不禁發抖。不過就算再冷,我還是興沖沖地前往跟小李約好的居酒屋,說好了要去聽他說,關於他剛來日本時,那些「背屍體」的故事。
一進到店裡,就看到K子跟小李兩個人正在喝酒聊天。我走了過去,就聽到K子說「打一巴掌真不過癮」、「好想把她揍個半死」跟「就算被警察抓我也要打她」等等的話語。
難得聽到K子口出狂言的我,好奇地問:「什麼事讓妳這麼生氣?」
小李搶著回答說:「好幾年前的事了啦,K子還在死者的葬禮,打了死者母親一巴掌呢!」
聽到這樣的話,我一陣目瞪口呆。
「那是我人生唯一一次在葬禮上面打人。」K子說。
我趕快叫了杯啤酒跟炸雞,坐下來聽K子說這件事。
K子還說:「每次天氣冷的時候,我總會想到以前這段往事。加上去年虐死小孩的媽媽,只被判了五年,想起來更生氣。」
▲日本都市裡疏離感重,就算有小孩被打罵,大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示意圖/魚漿先生提供,請勿隨意翻拍,以免侵權,下同。)
「不過這件事有點靈異,你不怕嗎?」帶點酒意的K子問。
我搖搖頭說:「儘管說吧~」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K子咬牙切齒的樣子。
「還記得前陣子不是有個日本女星吸毒被抓到嗎?這個悲劇也是由於毒品所引起的。」K子望向遠方說。
「那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小姊妹,姊姊剛好六歲,妹妹則是四歲。母親離婚了又改嫁,帶著這兩個小孩跟繼父結婚。這時候,我並不認識這對姊妹,第一次見到這對姊妹,是在我主持的葬禮上,是姊姊的葬禮。」K子嘆了口氣說。
「……這樣啊。」我有點難過的說。
K子點點頭接著說:「姊姊是被凍死的,我在幫姊姊的屍體穿衣服的時候,還能看到凍得發青的嘴唇。我幫她塗上口紅後,才有一點血色。後來四歲的妹妹來了,聽她的童言童語跟親戚的說明後,讓我更怒火中燒。」
「那時候妹妹一過來,就問說姊姊怎麼還不起床呢?我說姊姊還要睡一下,妹妹有點緊張的哭了,說沒有姊姊保護我好害怕。」K子喝了一杯酒又繼續說:「我有點不解,問了現在讓妹妹寄養的親戚,才知道這樣的故事。」
聽了親戚的說明後,才知道原來姊妹的媽媽跟繼父都是毒蟲。每次吸毒後都會不醒人事好一段時間,為了怕這對小姊妹打擾,就會把這對小姊妹鎖在陽台,等到吸完毒後才讓她們進來,每次都是好幾個小時。
▲別說是小孩了,在這4度的低溫下,連成人也撐不太住。
那天繼父跟媽媽又吸毒,把小姊妹鎖在陽台。不過那天晚上特別冷,而妹妹因為尿濕了褲子,冷得發抖。姊姊為了不讓妹妹受凍,把自己的外套跟背心讓妹妹穿上,並抱著妹妹直到妹妹睡著。隔天一早樓上的鄰居才看到,有一對小姊妹蜷縮在陽台裡,嚇得趕快報警,但姊姊已經回天乏術。
「而葬禮過了一段時間,那個媽媽在警察的陪同上過來上香。在場的所有人都怒目相視,我沉住氣引導媽媽進行祭拜的動作。那媽媽卻沒什麼眼淚的樣子,讓我忍不住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給了媽媽一巴掌。」K子說。
我驚訝的問:「在大家面前嗎?」
K子點點頭說:「是啊,所有人都嚇一跳,但沒有人出來阻止我,連警察也沒說什麼。真的很可惜,應該多打幾下的。」
後來K子時常去探望那個妹妹,至今妹妹也上了小學,K子在能力許可下,不時地會給妹妹經濟的援助,讓她能夠完成學業。
「至今妹妹還常常跟我說,她能感受到姊姊還在身邊,支持她、保護她。妹妹說的我都相信,因為我也感受到姊姊了。」K子說。
我好奇問:「怎麼說?」
▲那個無人的鞦韆盪啊盪的,是不是姊姊還始終記得跟妹妹的開心時光呢?
「有一次我去探望妹妹的時候,妹妹說到她們以前住的地方,原來在我家附近。那邊有個小公園,每次被虐待後,姊姊都會帶妹妹來這裡盪鞦韆,並跟妹妹說『別怕,姊姊會一直照顧妳的』。」
K子看著我又接著說:「那天我回來後,一個人就坐在公園發呆,沒有人在用的鞦韆,不知怎麼地,就這樣盪了起來,我也聽到一聲小小聲的『謝謝妳』。」
「我想姊姊始終捨不得妹妹吧。」我說。
K子沒說什麼話,對著我點點頭後一個人靜靜地喝起酒來。我們又聊了一陣便解散了。在回程的路上,我不禁沉思,或許那些已經離去的人都沒有走,至今都還在身邊陪伴著、保護著我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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