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 亮晶晶的季節手記
成為母親之後,忽然多了許多牽掛。旅行作為人生最大的樂趣,居然也因養育嬰兒而遲疑起來。(話說回來,世界上怎麼有嬰兒這麼古椎的生物)這樣的牽掛,也是從古至今,所有曾經生育的女子,共同的心事。
從六波羅蜜寺離開左轉,沒走多久,就是京都著名的老舖「幽靈子育飴」。
慶長四年(西元1599年),日本已經進入德川氏的江戶幕府時代,六波羅蜜寺週邊一帶還是當時的喪葬區域,附近還有傳說中作為人鬼交界的六道珍皇寺,這家賣糖果的小店已經存在。一日深夜,老舖的主人聽到門上有微弱的敲門聲,打開門一看,面色蒼白的女子拿著一文錢連聲道歉要買糖果;接下來幾天,每天深夜,女子都來敲門買糖,引起了主人的好奇心,跟蹤這名女子,沒想到,到了山邊墓地區,女子就消失了。
好奇的主人向附近廟宇的僧侶打聽,得知最近剛有一名孕婦下葬,主人向僧侶道出女子深夜買糖的故事,眾人打開墳墓一看,女子身邊躺著一名母親死後才出生的嬰兒,正張著明亮的眼睛,吸著一文錢買來的糖。後來好心的僧侶收養了這個孩子,孩子長大成為了不起的禪師。
這家素樸的小店,也將這個糖果改名為「幽靈子育飴」,從慶長四年到現在,至少已經有413年的歷史了。糖果的滋味很樸素,晶瑩的不規則碎塊,應該是糖汁凝結後,手工敲碎的結果。以麥芽糖為主要原料,淡淡的甜味,像是流傳甚廣的黃金糖,只是口味淡得多,意外地不膩口,也像是新生兒可以吸的產品。
比起京都其他老舖的精美包裝,幽靈子育飴,只用一個塑膠袋包起來,外面用橡皮筋捆上一綠一紅兩張紙,一張是外面的產品名「京名物—幽靈子育飴」,綠色的一張說明了這個故事。
用有限的日文問了看店的歐巴桑可否照像? 他默默點頭,退到一邊任我拍攝。 即使從不吃糖,沒辦法不受這個故事感動,還是買了一包紀念。
對母親來說,即使失去生命,化身鬼魂也要讓孩子活下去。素樸的糖果,因為寄託了這樣的期待,而流傳了下來。
這家店鋪很有名的還包括了它的不定時營業,時開時不開,不一定來了就能買到。也許是為了方便觀光客買糖,門口還貼著一張,如果沒有開店請到巷子口家電行購買的簡單告示。連做生意的方式都素樸直接,果然是連鬼都見過的老鋪,才能發展出來的氣定神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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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想讓你知道…我自己承認, 吸引我的,是故事,不是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