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忠/陳樹菊VS黃季敏

2012年09月10日 10:06

文/葉文忠

先道歉,我把這兩個名字寫在一起當題目,算是玷汙陳樹菊三個字。

把陳樹菊和黃季敏在Google,在Yahoo搜尋,用注音鍵入可以完全不用選字,都會跳出洋洋灑灑一大串。知名度相當,一個「麥格賽賽獎」又讓香氣瀰室,一個“黃金”拉了十九條,當然臭氣熏天。

陳樹菊,是人微而光熱的聖者,手指長年勞動而突起的骨結,像個槓桿,竟扛起了千斤之重;黃季敏,是官大威重的匪類,偷雞摸狗貪了三朝,讓滿朝盡灰,官箴髒過糞土。

「捐錢捐到揚名立萬」與「貪錢貪到身敗名裂」這兩種人始終並存於社會,我們比起大拇指,一會兒上比,一會兒下比。捐錢的,從不喊疼;被關的,永遠喊冤,其實我們早也習慣了。反正台灣什麼都M型,拉向兩個極端,政治兩塊,善惡兩塊,社會階級兩塊,道德兩塊,這是怎樣的一個社會?好像人類社會真要一正一反才叫聖爻。

陳樹菊的媽媽,因為只差了五千元,難產而死,她跟著爸爸開始賣菜。命運捉弄,二弟三弟竟也相繼辭世,對於命運,她曾悲憤。遇到宗教後,她不再怨嘆命運,把遺憾化為力量,只因為不想還有憾事,於是創造了完美,這些年捐出的錢已上千萬。人因信仰而偉大,信仰給了她力量,事實上她皈依的其實不是宗教,而是她內心那個憤怒的拳頭,擊破命運枷鎖的力量。

傳統市場是充滿各種味道的,尤其人味最重,買一斤菜,送你兩根蔥。陳樹菊這一攤相信人味更重,我猜一定會有人跟她買菜,倒送她兩百,讓她去捐。一把菜能賺幾文錢?一顆心卻能療傷千萬人。「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因為她,讓我知道,哲人其實仍在市井中。小學畢業,失婚婦人,鴻毛之身超過了泰山之重,她的光,比探照燈還強,照的更遠。陳樹菊揚名立萬,出了書,總統都來朝拜。「錢,給需要的人才有用。」她輕描淡寫,但做得到的沒幾個,領了獎金捐給醫院,繼續助人。

府衙裡的另一頭黃季敏,一個人讀了聖賢書,幹盡敗德之事,救人救命的錢都敢貪,上億豪宅,數十個名牌包,千萬卡費付現,這等豪氣,令人咋舌。古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今日,這些通過各種考試的上品高官們貪腐的嘴臉,只有那「惡靈古堡」裡的殭屍可以比擬。阿扁、林益世貪的都是「買路財」,算是劫匪,黃季敏長得人模人樣,一臉官威,貪的則是救命錢,毫無人性。沒有人性,那叫畜生。

教科書上古文傳唱依舊,孩子唸書依然背誦著這些文章,但背書只是對付考題,卻入不了基本價值觀,世道日漸萎靡,新聞裡老師、校長、公務員、官員們一一淪陷,這些在社會上屬於教化民心該是身分清高的人,卻一再重扮著最骯髒的sample。是教育問題?是家教問題?還是真如荀子所言,人真的天生性惡?

從古至今,司法都只能處罰犯罪,那是消極的最後防線,那起頭的「人之初」是誰的責任?把「擺脫貧窮」,「滿足人性」放在天秤上兩端,永遠不會平,因為有一個叫「慾望」的東西,會往第二組一直加量。不斷滿足人性,最終泯滅人性。父母教得會如何追求物質,卻教不會甚麼是心靈的滿足。從小沒管好追求財富的方法,慾望衝腦,惡法求財,就永遠幹粗根廣。

說白了,社會教育隨時在替人們的心靈染色。社會環境不會教我們如何取之有道,卻常在不自覺中彰顯對貧困的鄙視,這才是最危險的,新聞裡、綜藝談話節目裡,多的是名媛如何添購行頭,信義區的豪宅一坪飆破多少錢,女藝人們拍拖了哪個富二代;而戲裡,若不是麻雀變鳳凰,就是財賈巨商如何算計著婚配。媒體替人炫富而不自知,等同笑貧不笑娼,這些事隨時都在庶民的週遭。而受這些觀念荼毒的孩子,長大後價值觀也定型了。


▲陳樹菊被麥格塞塞獎擺在第一個位置。(圖/麥格塞塞官網)

拿起筷子夾菜,夾到碗裡是本性,夾到他人碗裡是熱腸。陳樹菊,出身寒微,自已苦,所以不願別人也遭這種苦,她不會懂什麼叫格局,卻讓全世界為了她的格而折服。幸好咱身邊還有這等清風,吹散社會的烏煙瘴氣,這叫社會慈善家,叫真菩薩。黃季敏,你和你那牢裡的貪官學長們一樣,都叫社會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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