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文忠
H7N9又燒到台灣了。
大陸禽流感的“洪峰”，眼看要跟著大陸五一連假，越過海峽中線，搭了飛機直接入境。這大流行究竟會不會爆發？
大陸的五一長假，台灣禽流感拉警報 。 (圖／記者姚南宏攝)
H7N9有多厲害？在「醫聲論壇」的社群網站舉行了匿名投票，若H7N9疫情爆發，有75%醫師會選擇休診。懂意思吧，H7N9的強度，厲害到醫生都要逃了。
媒體報導H7N9說致死率比SARS(急性呼吸道症候群)高一倍，截至目前為止，H7N9只差一步就人傳人。當年SARS爆發，大家才驚覺不過就是個“流行性感冒”，竟有著「世紀黑死病」的態勢，可以重挫房產、股市甚至景氣，這是以前萬萬沒有想到的事，台灣已被這些莫名其妙的流感給嚇壞。
慶幸的，春天候鳥早已北返，此時沒有大規模南下避冬的候鳥，病源的來源，幾乎斷定只有人自己稍來。所幸尚未進化到人傳人，否則SARS惡夢必定再起。這一次強過一次的「黑死病」，到底誰惹得禍？
因為“流行”，所以可怕，尤其人畜共通“跨界”而來的更可怕。
禽流感之所以讓我汗毛直豎，在於它跨界跨得厲害，界、門、綱、目、科、屬、種，已經向上進化到 “第五階”，以前鼠疫、伊波拉病毒與SARS(據說都是由蝙蝠而來)，都還停留在「哺乳綱」之下的齧齒「目」，禽流感則是由鳥綱跨界到了哺乳綱來，孵蛋的染病，跑到餵奶的物種來發作，我有一種沒啥道理卻又莫名的恐懼。
哺乳類與鳥類，在動物學的分類上，綱目完全不同 (圖／Photo Pin)
本來，鳥類的簡單感冒，實在沒什麼了不起，一切就從人類「極端的飼養環境」開始。根據聯合國環境規劃署針對遷徙動物的說明，當年H5N1亞型禽流感的源頭來自“集中飼養”的家禽，極端的飼養環境造成了病毒的變異。所以一切怨不了誰，這是老天爺“打賞”人類的自作孽。
數千年前人類由狩獵進入農牧時代，開始大量密集的豢養禽畜，隨著人口的增加，密度越來越高，這些禽畜之間的病菌更是高度的互相感染。到了現代，人類為了增加家禽對抗病菌的侵襲，增加牠們的抵抗力，開始施予抗生素，於是乎，禽鳥病毒抗藥性與變異便越來越強。說穿了，那強大病毒，還是人給造就的。
我很好奇，為何只有人類飼養的家禽容易爆發大規模的流行？除了「密集」，我推估野禽是經過大自然不斷的進行弱肉強食的篩選而存活下來，都是優勢基因，讓野鳥有著強旺的對抗能力，牠們幾乎是“無癥狀”的載體，也就是說，牠如果帶源不發病，誰也不知道每年會有多少定居下來的「留鳥」炸彈。反觀家禽，一代代都是養尊處優，雞是抵抗流感最弱的禽類，新病毒一來，如沒迅速撲殺隔離，就是「發雞瘟」瞬間全倒，整片死光。
台灣是候鳥的重要棲息地，本就是禽流感的不定時炸彈。 (圖／取自維基百科)
美國娛樂圈特愛殭屍片，《惡靈古堡（Resident Evil）》、《28天毀滅倒數（28 Weeks Later）》、《我是傳奇（I am Legend）》、《陰屍路（The Walking Dead）》都是在假想一種迅速死亡的病毒，讓人變成殭屍。就連吸血鬼與狼人，都是透過某種“病源”來感染。這說明了人類對於瘟疫那種深埋基因的恐懼，即便醫學發達至今，這層恐懼從未消失，我想正是來自14世紀那場造成全世界7500萬人喪命的「黑死病」。
殭屍片發燒，當是人類對於黑死病的殘存恐懼。 (圖／翻攝自網路)
從動物的演化定律來看，當一個物種數量過多，過於密集，就會爆發大規模的瘟疫，如同被上帝降旨下罪一般。瘟疫，其實是一種“調節”，消減物種的數量，讓強壯的基因留下，瘦弱的淘汰，也讓食物鏈重新回到平衡。鼠疫、雞瘟、豬瘟、口蹄疫，都是一種傳染迅速，大規模消滅物種的疾病。爆發的共同原因，就是因為「密度過大」，這背後，哪個不是人幹得好事？
人口對地球的負擔是極其沉重的，工業革命後，人類對地球進行毀滅式的摧殘，大地正在「還治其身」的回報我們。全球暖化加速了這個回報。夏天，如果切了一盤西瓜擱在桌上，沒多久就酸臭了，氣溫越高，腐敗越快，這是你我都知道的常識。如今暖化早嚴重到如同開啟封印的「啟示錄」，小小一個禽流感，不過是暖化的附帶贈品。別以為溫度年年上升，只有氣候異常下的天災劇變，其實還有那神鬼不察的病毒偷偷變異著。
華人社會對雞的喜愛，近乎癡狂。咱愛吃雞，喜歡溫體肉品，現宰活雞才叫新鮮，白斬雞、醉雞、滷雞翅、燒酒雞、鹽酥雞、炸雞排...真是族繁不及備載；做月子一定麻油雞，生病喝雞湯，補充體力喝雞精，然後外來雞也來參一腳，麥當勞、肯德基，對雞的“癡迷”，「口腹之慾」造就了一個又一個大型的養雞場，數十萬隻雞共棲一室，沒有那個國家會像華人社會般，有如此機會大量而密集的接觸家禽。
華人社會養雞場龐大的雞群，是禽流感最大的培養中心。 (圖／Photo Pin提供)
台灣風雲際會，地理位置更是得天獨厚的天生帶“塞”，每年報到的候鳥遷徙，就像轟炸機的必經路線，對著台灣空襲，台灣本來就是爆發禽流感極高度的危險國家，沒啥好怨。
我瞧見又有好事者大肆抨擊政府，臭罵對岸，可以閉嘴了，這是多麼嚴肅的防疫，不教常識卻又去捅民粹，荒謬到了極點，只會害死老百姓。傳染病會找上人類，基本上都是根據人類的行為而來。一切自找，誰也不必怪，這是全球年年都都躲不掉的危機。
今天病毒之所以不會像黑死病一樣的蔓延，是因為醫療體系，不是病毒不夠強，如果兩個世紀前有SARS，我想全球死亡人數不會比黑死病少。進入20世紀後，民智大開，醫療與科技的大躍進，即便病毒越來越兇，也絕不會像以前一個瘟疫，就是滅村，一死數萬人的大悲劇，我們長進了，知道隔離與衛生習慣，這種大災難不會再發生。
當今的醫療系統的發達，黑死病那滿街橫陳的屍體的畫面不會再有。 (圖／翻攝Youtube影片 “Black Death”)
政府該做的，是有效防堵感染的途徑又能不影響經濟。市場早該禁宰活禽了，禽流感的危機不是今年才開始，是年年上演，傳統市場上的現宰，除了汙染，在視覺上也過於殘忍。
台灣的防疫與醫療體系很強，乖乖聽話，洗手、戴口罩。有機會就洗，不但洗手也洗臉，因為臉上的油脂多，翩然而至的病毒附著上了，揉了眼睛，剔了牙，挖了鼻孔，一樣中了「威力彩」。車停樹下，少不了幾滴鳥糞，別急著擦，準備一些酒精再來處理。公園裡鳥語花香，隨時提醒自己，遠觀欣賞就好，防疫本來就是自己的責任，分分秒秒，但也不需要自己嚇自己。切記閉嘴，少噴點口水，雞瘟就不會發到人的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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