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GQ CoolBiz
「台灣有沒有競爭力?」也許,這個問題本身, 就是個「問題」!在全世界,絕大部分已開發社會與低度開發國家,不關心這個議題,但是,包括台灣、中國、新加坡、韓國等國的東亞,卻對它極度焦慮。
台灣一直擔心「輸給後進對手」,但我們要問:我們為什麼要贏過它?台灣為何要跟100多個高矮胖瘦不一的對手,一齊躋身於一條武斷絕定的賽道上,體驗到磨肩擦踵的溫度,我們才覺得有安全感?
反省「競爭力焦慮」,第一個該洞穿的迷思,就是排行榜差序格局後,那不能獨立自主、渴望透過團體眼神,才能獲得自我存在確信的「集體性」。
由外窺內集體焦急
「競爭力焦慮」社會永遠只能「從外部」,才得以「窺見自身」(「韓國能,為什麼台灣不能?」)「競爭力」不能單獨存在,它永遠服務於「出人頭地」這個素樸的使命,因此,競爭力知識架構創造了好多指標,將全世界眾多異質的國家瞬間納入了一個客觀、科學、同質的框架,在這個「跑道」上,人們往前、往後各一看,就知道自身的存在與相關連的集體任務了,那就是:超越前面那一個、擺脫後面那一個。
隨時隨地,永遠要超X趕Y─「競爭力焦慮」社會的第二個特色,是強大的「集體行動」渴望。它希望從當下到未來,當成員分享共同的知識架構與願景後,也能共同體認到一種迫切的「危機感」,召喚我們所有人立即行動(韓國超越、中國崛起,連越南都追上來了,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孰能忍,孰不能忍啊)否則連結「光榮的過去」到「驕傲的未來」的故事鎖鍊(四小龍台灣奇蹟)即將斷裂;「失落了」這3個字,鮮活地描寫人們從知性到感性都「切身化」的一種沉淪感受。
勇者無懼的經濟特色
「競爭力知識系統」看似具有放諸四海皆準的普同性,但它愈是如此,就愈發可疑。許多創造世界產業新標準的企業家,他們(譬如蘋果的Steve Jobs、維京航空的Richard Brandson、新力的盛田昭夫、Amazon.com的Jeff Bezos)幾乎從不關心「由外而內」的競爭力評比框架,反而,它們在乎的是「由內而外」的、能改變世界的創造性發明。你腳?踩在歐洲,也可驚訝發現:即便瑞士洛桑管理學院最早發明「競爭力評比」,但歐洲一般小民,從未像亞洲人這般,每天活在競爭力的折磨中;特別是北歐、荷蘭、德國、法國這些看似高競爭力國家,人民更看重工作與自我發展的連結,但這種一盤散沙的經濟,卻產生了「勇者無懼」的發展特色。
但,「競爭力」這概念,對於一定社經條件的國家,也確實有用,人均國民所得兩萬美元以下的社會,依靠的是「理性化」的能力,如何把產品做得更好、更快、更便宜,自然有一客觀的指標來區分高低,此時競爭力對應的工具理性(想那麼收穫,先那?栽),能快速地將原始勞動力轉變成技術工作者;但兩萬美元以上的社會往往做的是有點殘缺、有點慢、有點貴,而且和人的維生不關連的商品或服務(川久保玲的Comme des Garçons是顯例之一),它依靠的是在地的人們反芻生活經驗後,對商品進行差異化的再創造、並進而全球化的能力,對這個社會來說,它的對手不是跑在你前面與後面那個人,而是「不夠滄桑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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