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貢高我慢的柯文哲VS. 劃錯重點的連勝文

▲無黨籍台北市長參選人柯文哲。（圖／東森電視）

文／劉康彥

10月17日上週五，柯文哲在「貼心的醫療」政策記者會上，有備而來地告訴國人，切勿小看伊波拉病毒，並以自身參與抗煞的經驗提醒政府，伊波拉造成的社會恐慌，遠比病毒實際破壞力還強大。話鋒一轉，指當年馬英九市長「封院」處理SARS的決定是「智商太低」。

傍晚連勝文陣營發出新聞稿，強調「封院」是時任行政院副院長林信義、衛生署長涂醒哲所做的決定，更痛陳柯「智商太低」的說法，是侮辱勞苦功高的救護人員，要求柯道歉。柯晚間扳著臉回應，「重點不在兇手，而是歷史真相是甚麼？」換句話說，誰拍板不重要而是為何要封院？

前陣子在雲林有則老翁殺子的人倫悲劇，當我們在看新聞時，如果把電視調成靜音，畫面會告訴你，有名年約七十歲、身穿淺褐色外套、皮膚黝黑、雙手布滿皺紋的老翁，因為殺子被帶至派出所，他就是作案兇手；打開聲音，鄰居開始七嘴八舌地抱屈，表示孩子不僅有吸毒竊盜前科，還常因精神恍惚動手毆父、惹事，當天老翁只是為奪刀不慎刺傷兒子，這是真相。

真相談的是流程、系統與制度，究竟在哪個環節出狀況，如果只揪出兇手，背後結構因素未改變，問題只會重複出現甚至惡化。

柯文哲在新書《改變成真：柯文哲的城市進化論》第88、89頁，以洪仲丘遭霸凌虐死一事為例，他說：「到底真相是甚麼？醫學上的分析比較簡單，洪仲丘是過度操練、熱衰竭而死；從數據來看，他的納離子偏低情況是長途馬拉松比賽以後才會出現的症狀，這是長期累積形成，熱衰竭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然而判決書裡看不出真相。」他強調，「其實老百姓要的只是真相、道歉、改進，但是真相不明時，其餘都不具意義了。如果社會要往前看，這案件之後，整個軍中系統要改進的是甚麼？」

比起追究真兇，更在乎找到真相的想法，柯第一次對媒體透露，應該是今年年初228。《改變成真》第145頁這樣說，「很多人常嚷著追究真兇，心裡充滿報復的想法，不管是實質的報復，還是心理的報復。我為什麼會說不一定要去追究真兇？因為對我父親來講，每年二二八這個日子他都會哭泣難過，沒有找到真兇會哭，但找到真兇流的眼淚也不會變少。」所以面對228，柯文哲要大家放下仇恨、往前看。

這陣子讓國人不勝其擾的食安問題，柯雖然誤用「獵巫說」，但與民眾無限上綱抵制頂新的立場不同，這是確定的；對手連勝文自認搭著民意順風車，大聲開砲要行政院長江宜樺下台，但對柯而言，「如果江宜樺下台能解決食安問題，那就下台，如果不能，意義何在？最起碼，下台前也把那兩顆未爆彈講清楚。」

柯的概念，不像傳統官場談的「政治責任」，官員去職並非市議員、公民團體「廉價」點名誰應下台，就要他捲地舖離開，更不是職位大風吹的政治分贓，反倒提出具體資料與數據，證明某官員是「個人因素」犯錯，而非流程瑕疵或制度崩壞所致，說服柯文哲換人的機會才高。他在新書中也提到，「當大家開始在找誰要負責、誰要下台時，到最後，還是不會有真相。」

回到11年前的封院抗煞這件事，連陣營第一時間見獵心喜，認為柯文哲訊息錯誤，指封院分明是綠營人士所為，再者，柯難改說話技巧，脫口用「智商很低」形容決策，遭連營要求向馬總統及辛苦的醫護人員道歉。但事後證明，馬英九是在2003年4月24日的「早餐會報」中指示封院，當天由時任副市長的歐晉德，向民進黨執政的行政院提出，中央再配合發布命令，硬要追究責任，只好鄉愿地五五拆帳，屬於中央地方共業。

柯文哲不在意誰指示、誰提出、誰配合，而是為何會做出近乎「要把人關死」、不符防疫專業的封院決定？套句柯常說的話，「如果社會要往前看，這案件之後，醫療體系要改進的是甚麼？」如果拒絕釐清真相，當伊波拉來時，市政府只會再次證明自己的軟弱與自私。

至於柯文哲用「智商很低」比喻封院決策，只是再次證明自己的「貢高我慢」（自大驕傲），他在新書發表會上試圖解釋，實在是看不慣「太笨的事情」才會脫口罵人。但柯要謹記，他這輩子在台大工作三十幾年，習慣性把自己膨脹成國際權威、葉克膜專家，就算是事實，但終究是在「白色巨塔」裡。他上了這麼多「天王補習班」，站在這麼多「巨人」的肩膀上，還親自走了一趟媽祖遶境，對於自我渺小不應有番大澈大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