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Joel Fukuzawa
台灣在日本統治時期,當時日軍為了戍衛不遠的總督府防範美軍的轟炸,就在台北公館附近的寶藏巖增設了高炮部隊。等到二次大戰結束,國民政府來台,這裏還曾經是軍事管制重地。後來兩岸情勢稍微鬆緩之後,原本駐紮在這裡的老兵們,選在這裡落地生根。經過幾十年的堆疊,這裏成了附近台灣大學的學生們一個秘密基地。
從車水馬龍的福和橋走過去,可以看到寶藏巖那一層層的屋舍,沿著山壁而立。如果騎著自行車,沿著河濱的自行車道,也很容易忽略掉這一塊地方。或許就因為要去寶藏巖出入,只有一條寬度不到三米的道路,連摩托車都得管制在外圍,不得其門而入。
選一個快接近黃昏的時候,漫步到寶藏巖,這時候的寶藏巖是最美的時候,不過可要把握時間喔,因為過了五點,許多駐村的藝術家就不在了。沿著山路蜿蜒而上,先看到的是寶藏巖的觀音亭,這座寺廟從17世紀就已經站在這裡,看著人來人往。穿過了廟門,就是聚落的入口,入口處一排的郵箱,或許當年為了體貼郵差的辛苦,免得為了送一封信,沿著石階上上下下。一個老先生,站在油箱前面,正在檢視著女兒從美國寄過來的一封信。
「女兒寫來的?」
「是啊,還有孫子的照片呢。」
(老先生好像有悄悄的擦了眼角一下)
老先生年輕的時候,隨著部隊大江南北的奔波,到了年邁只為了守著一方可以歸根的土地。
從寶藏巖往河岸望去,夕陽就要從對岸的屋頂落了下去。空氣中,居然傳來一陣陣的炊煙的味道。二十一世紀的台北,居然可以在夕陽晚風中,聞到炊煙的味道?這也太奇妙了。跟著炊煙的方向,拾階而上,一戶人家,坐著三、四個中年婦人,鐵欄杆做的大門,寫著「私人民宅,請勿參觀」。婦人們,看著我,咧著嘴笑著。
「你們在幹嘛啊?」
「燻肉啊」這口音聽來不太像是台灣本地習慣的音律
「這是哪兒的燻肉?」
「我們家鄉貴州的」
「你是貴州人啊?」
「是囉,十幾年前嫁來台灣,就住在這兒了。」
「這燻烤味道好香啊。」
「你可以來看看啊。」
「可是..........」我眼睛看著門口那片「私人民宅,請勿參觀」的牌子
「哎呀,別理這個,這是寫給陌生人看的。」
(所以我們認識很久了嗎?)我心中的響起了這樣的台詞
走進了這戶人家,婦人引我到一個蓋這帆布的大「櫃子」旁,帆布一掀,裡頭掛了兩三排的燻肉,底下則是果皮還有甘蔗渣。
「用甘蔗渣還有果皮來燻肉最香,台灣的甘蔗還有水果的口味比我們老家還好啊。」
婦人開心地笑著,然後又從旁邊勺了一些甘蔗渣,蓋在煙燻堆上。一股股的甘甜味道,就這麼散了出來。
「這已經燻了五天了,再過兩天就可以吃了。」
「你燻這麼多,是要賣的嗎?」
「賣哪夠成本啊?這些都是左鄰右舍來訂的,每一塊肉都已經有人的囉。」
「哇!那我如果想要的話,怎麼辦?」
「小伙子,沒問題,你明天來,我幫你留一塊。」
想著這塊燻肉,配上宜蘭的三星蔥炒出一盤下酒菜,嘴角就忍不住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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