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法國的漫畫家克雷蒙‧巴魯,其實是個流著越南血液的「新移民之子」,與越南的緣份濃得化不開,並一直為此感到驕傲。(圖/四方報)
文/李岳軒、圖/四方報
來自法國的漫畫家克雷蒙‧巴魯(Clément Baloup)外表高大英挺,拿起畫筆才華洋溢,年紀輕輕就在藝術圈小有名氣,好像上帝把所有的好處都給了他;然而特別的是,他其實是個流著越南血液的「新移民之子」,與越南的緣份濃得化不開,並一直為此感到驕傲。
巴魯的父親來自越南西貢,母親是法國人,他父親在1967年遠赴法國巴黎留學,在浪漫之都邂逅他母親,進而結為連理。之後越戰爆發,父親決定不回越南,成為法國公民。巴魯從小開始,家中餐桌就常出現兩國美食:父親烹煮用筷子吃的越南料理,母親烹煮用刀叉吃的法國料理,東西合壁的滋味令他難忘,但也笑說,兩人一旦交換煮,就讓人不敢恭維。
談到漫畫這個一生職志,巴魯說,漫畫在法國被視為「第九藝術」,上至大公司總裁、下至販夫走卒,不分男女老少都喜愛閱讀漫畫,他在成長過程中深深被這種結合圖像與敘事的藝術型式吸引。因此從大學美術系畢業後,難以忘情漫畫的他又去報考安古蘭(Angoulême)藝術學院的漫畫科系,學習漫畫創作的技法與原理。
藝術學院快畢業時,學校提供幾個海外的大學交換生名額,大部份在其他歐洲國家,少部份在亞洲,年少輕狂的巴魯想跟別人不同,越遠、越困難的地方越想去,最後決定前往父親的祖國 ── 越南的河內藝術學院實習。他回憶為了這趟旅程,前後跟好幾位教授吵架,抗爭了一年才順利成行。
▲克雷蒙‧巴魯在台期間採訪許多新住民,並以文字或手繪方式詳實記錄,好作為下一本漫畫的素材。(圖/四方報)
在河內停留的這幾個月,讓巴魯的視野開闊起來,這裡處處是與法國截然不同的東方文化,讓他開始對父親的祖國產生興趣。他把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繪製成漫畫《在河內的秋天》,這是他第一部與越南有關的作品。
返國後,巴魯發現法國有好幾萬名像他父親一樣的越南移民,這些越南人為何會遠離祖國,飄洋過海到另一個陌生國家生活呢?他便以此為創作動機,走訪許多越南移民群居的地方,如法國的馬賽(Marseille)與美國加州的聖荷西市(San Jose),並發揮田野調查精神,訪問許多越南移民及其子女,這些內容都成為他源源不絕的創作靈感。
完成一系列描述美、法越南移民的作品後,巴魯注意到越南近幾年興盛的婚姻移民現象,這時恰巧接到台灣「慢工出版社」(Slowork Publishing)的邀請,便在2013年2月造訪寶島,探訪嫁來台灣的越南新移民做訪談與記錄。他興奮的說,美、法的越南移民多在1960-1980年之間離開故鄉,但台灣的越南移民則在2000年左右才離開,是兩批不同的世代,剛好可以讓他的新作呈現有別以往的觀點。
在台灣的這段時間,他拜訪屏東、高雄、南投、台北等地的越南新移民,對「認識短短幾天就結婚」的婚姻仲介制度感到十分震撼,也聽到娶越南外配的台灣漁民,新婚不久就出海捕魚、把妻子晾在家好幾個月,這些故事都經由他的文字及手繪,詳實記載在隨身筆記本裡,作為他下一本漫畫作品的素材。
身為一位法越混血兒,巴魯這樣形容自己:「外國人覺得我像法國人,但法國人覺得我像外國人。」陽光爽朗的笑容背後,不難想像他也走過一段身份認同的迷惘期。他提到,就算在法國這種所謂「先進國家」,父親及他的寮國朋友也曾因為亞洲臉孔被警察刁難過。
然而,巴魯從不為此感到自卑,他去法國許多小學教藝術,班上常有父母來自亞洲、中南美洲、非洲的新移民之子,他總是對這些小朋友說:「我跟你們一樣有外國血統,但我的成長背景讓我獲得今天的成就,因此我能夠站在這裡教你們,所以你們要為自己血統感到驕傲!」
巴魯2013年3月初返回法國,並承諾會再次造訪台灣。之後還會去哪裡尋找海外越南人呢?他透露:「可能是澳洲吧,只要有越南人的地方,我都願意去!」
▲克雷蒙‧巴魯認為自己的成長背景帶給他許多優勢,並因此對自己的血統感到驕傲。(圖/四方報)
※克雷蒙‧巴魯(Clément Baloup)小檔案
法國知名漫畫家,生於1978年,父親是越南人,母親是法國人,曾和家人在科西嘉島、大溪地、蔚藍海岸及圭亞納等地度過童年,他高中時就讀自然組,但之後毅然決定投向漫畫藝術領域。
巴魯就讀法國安古蘭藝術學院時,曾前往越南河內藝術學院實習數個月,並在此激發他的創作靈感,繪製一系列跟越南有關的漫畫作品,讓他獲得許多藝術獎項。
他的作品有虛構、有寫實,筆觸紮實厚重,用色大膽奔放,目前他正全力準備下一本講述在台灣的越南新移民漫畫作品。
※與越南有關的漫畫作品年表(內容皆為法文)
Un automne à Hanoi (在河內的秋天,2004年)
Chinh Tri, Tome 1; Le Chemin De Tuan(政治,第一集:圖安的道路,2005年)
Quitter Saigon, mémoires de Viet Kieu tome 1 (遠離西貢,海外越僑紀實一,2006年)
Chinh Tri, Tome 2; Le choix de Hai(政治,第二集:海伊的抉擇,2007年)
la concubine rouge(紅衣小妾,2012)
Little Saigon, mémoires de Viet Kieu tome 2 (小西貢,海外越僑紀實二,201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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