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美珍/那些年,我遇到的怪老師

2016年09月30日 13:05

▲學生碰到好老師如沐春風,碰到怪老師也只能默默忍耐。(圖/記者張一中攝,示意圖)

文/丘美珍

梅姬颱風攪局,不過卻因此送了全台灣的老師一份禮物─—讓老師們在這一天,以颱風之名放假。我在放假這一天,想起那些年我遇到的怪老師。

就像好老師會改變孩子的一生,怪老師也會在孩子的心靈中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
以下有幾種怪老師,讓我印象特別深刻:

1) 我念,就是我在:
這種老師完全省略掉上課前備課的時間,他上課就只有一種方法,就是直接念課本。我常常很好奇這樣的老師上課時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有意識到自己其實是面對著整個教室的學生,而孩子們不是石頭,而是有反應、會思考的生物嗎?他這樣念完每一堂課,有自覺賺到什麼嗎?

把這種上課藝術發揮到極致的,是我大學時碰到的一個客座老師。那天他應邀來班上課,我們充滿期待,沒想到他竟然帶了錄音帶和錄音機,放在講桌上播放他上課的內容,然後他本人坐在教室後面聊天。

在這樣的課堂上我有學到什麼嗎?有,就是我以後絕對不要跟他一樣!我一定要選擇一個自己有熱情的工作,絕不讓工作變成人生的枷鎖。

每個工作一定有自己喜歡的部分,和不喜歡的部分。通常,我們忍耐著不喜歡的部分,是因為期待著在自己喜歡的那些部分能夠發揮所長。例如,老師因為喜歡教學,所以能忍受行政工作的無聊繁瑣;記者因為喜歡觀察社會、接觸人群,所以能忍受不穩定的工作時間,忍受颱風天不能躲在家裡避災,反而必須出門採訪。

但不喜歡教學、痛恨面對學生的老師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工作,然後用一種最糟蹋自己的方式,來浪費自己和學生的時間?這真的令我困惑。

▲線上課程琳瑯滿目,學生的學習將不再侷限在課堂內。(圖/記者張一中攝)

2) 只有一種教學方法,卻企圖教會所有的學生:
中學時音樂課,碰到一個女高音老師,從此我們的音樂課就只做一件事:唱那些飆高音的歌曲,考試也只考這個。

但非常不幸的,我恰好是中低音體質,在這個課堂上,我並沒有學會怎樣欣賞自己的聲音,好好地把中低音唱得好聽,只能默默怨恨著自己沒有鄰座同學高亢的美妙嗓音。

期末考時,老師照例挑了一首女高音歌曲,而且要我們一個個站到全班同學面前,獨唱!

驚恐的我以最慢的速度走到台上之後,中低音體質加上緊張,我破嗓了,在台上發出像鴨子一樣的聲音,全班同學尷尬地注視著我,而我已經羞愧到無地自容,只希望自己當下能立刻從教室消失。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音樂課還有很多種上法,也知道其實自己的聲音並不是無可救藥,只要挑選適合的歌曲,還是可以享受唱歌的快樂。不過,那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了,在那之前,我一直甘於閹割自己的歌聲,情願無聲也不願丟人現眼。

3) 應該先去看醫生,再回來上課的老師:
現在想起來,有一位老師自身應該遭受極大的心靈創傷,實在應該先去看心理醫生,把自己照顧好之後再回來教書。

這位老師教的是歷史,奇怪的是,他每堂課必定先花5分鐘小考,之後花30分鐘批評時事。他跟前述第一種老師不一樣的是,他連課本都懶得念,完全跳過,上課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大家會想,好吧,那麼每堂必有的5分鐘小考,是考歷史吧?

也不是。上學期考的是三字經默寫,下學期考的是默寫千字文。在5分鐘內要默寫完全部的三字經或千字文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們交上去的考卷,全部被他批成30分、5分、0分,甚至還出現過-100分!

老師如此,當然課堂也很難有正常進度。還好歷史是可以背誦過關的科目,如果不要求進一步的學習品質(比如要有寬闊的史觀),那麼以背誦應付考試就是學生們最基本的生存方法了。

我後來推測他可能曾經承受過白色恐怖或其他身心俱創的災難,以致再也燃不起教學的熱情。現在想來,這一切都可以理解,但是,我還是覺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麼多學子在課堂上虛擲光陰,是沒有道理的事。

不論是在小學或國中高中,師生之間存有無法撼動的權力結構,老師是主導教學品質的唯一主角──學生們碰到認真而有愛心的老師,如沐春風;但碰到打混亂教的老師,也只能默默忍耐,無從逃避。在一個崩解的課堂上,孩子們損失的不只是時間,還失去了對大人的信心,以及他們可能會更好的人生。

無論在哪個課堂,如果碰到怪老師,除了猜測怪老師們或許有著自己的創傷、故事和侷限,使得他們的教學能力無法發揮之外,在今天,線上課程滿地皆是,自學工具日新月異,怪老師不應該成為阻擋學習的那道門,因為,在老師身後,那個教室之外的世界,有更多好老師在等著你,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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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丘美珍,曾任經理人月刊總編輯、數位時代編輯總監,現為財經自由作家,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 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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