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作家之死激起言論波瀾，也讓許多人驚覺原來台灣人民對於許多事情的理解與認知令人錯愕。（Photo by 奕甯 黃／Flickr／示意圖）
文／王乾任
最近一週，整個台灣都在為女作家之死哀悼、檢討，並且試圖抓出造成不幸的元兇，新聞媒體與網路全都是女作家之死的消息，各種各樣的爭論與意見都有。
然而，死了一個女作家之後，我們才赫然驚覺，台灣社會對於許多事情的理解方式與程度，在在令人錯愕。
好比說一開始，爆出女作家因為憂鬱症而自殺，這才發現原來有那麼多人根本不了解憂鬱症，搞錯憂鬱與憂鬱症（也許是病症的中文翻譯不好而引起誤會）的分別，甚至有太多正常人以自己的標準去「勸慰」憂鬱症患者，造成雪上加霜。
沒多久，女作家的父母透過出版社發了一則聲明之後，社會輿論關注的焦點立刻從憂鬱症轉向狼師，接著許多人發現，原來女作家那本書想說的是「防師騎」；然後，一堆鄉民、網友乃至議員紛紛投入揪出元凶的工作，想要抓出這個多年前插入女作家後，就再也沒拔出來過的男人，要令其為自己所做的錯誤付代價。
想不到在揪出狼師的過程當中，許多女性紛紛跳出來訴說自己過去也被騷擾，乃至性侵的經驗。於是，我們又赫然發現：台灣社會對於女性長期生活在被性騷擾或性侵的恐懼一事，竟然如此無知，竟然有一些人指控那些跳出來談論自己被傷害經驗的女生是「想紅」。這個社會上有些人的閱讀理解能力，著實令人感到可悲。
就某種程度來說，不正是這些輿論，造成了憂鬱症患者受不了「好心的關懷」而自殺，而那些被性騷擾或性侵的女性因害怕公開談論引來被指責而禁聲嗎？
此外，在揪出狼師的過程中，我們更赫然發現：原來公務機關的行政效率很好！「不准媒體談論作家或狼師姓名」的公文馬上出現，不遵從者要罰。更神奇的是，我們又赫然發現，某些媒體開始談起新聞自律和新聞倫理，堅持不報導議員所踢爆的狼師姓名，這和媒體在其他報導上的作為截然不同，著實讓不少閱聽人「驚呆了」，深感佩服！
▲台灣的教育讓孩子、女性無法即時處理「權力不對等」的侵害。（Photo by Jason Nunez／Flickr／示意圖）
死了一個女作家之後，社會上爆出了各式輿論和反應，而這些輿論跟反應毋寧讓許多人看見「真實台灣」的樣貌：對許多身居弱勢被害人欠缺同理心且理解不足，也看見許多嘲笑被害人而非幫助被害人的輿論在社會流竄。
深一層去想，其實會有這些反動言論也不讓人意外，既然精神病患或女性受騷擾之事如此普遍，那就代表這些事情的加害者數量龐大。加害者有志一同的隱去個人身分，在網路上匿名抨擊自己所加害的對象，藉以穩住目前「權力不對等優勢」，好讓未來能繼續侵擾女性或精神病患的情事可以繼續且不被追究，這也是一種很合理的自我防衛機制。
其實就某種程度來看，社會輿論應該把那些試圖消滅被害人，而非保護被害人的言論都當成加害人，且若不能在此一能引起全社會關切事件上取得某種程度的勝利，只怕未來利用「權力不對等」關係侵擾或性侵女性的事件仍會持續發生。難以杜絕不說，犯罪者甚至還有可能悠哉的躲在黑暗處偷笑，因為，有那麼多人樂意幫助他們脫身。
死了一個女作家之後，我深切看見台灣社會需要真正的性別平等教育，還有各種性禁忌與精神病的去汙名化，以及法治觀念的落實，還有認真拆除父權違建的傷害。這是一條漫長的覺醒與改革之路，牽扯到複雜社會制度的重設定。盼望不會因事件熱度的退燒，或揪出某個元兇就被遺忘。
●王乾任，職業作家，專事時事評論寫作，主持部落格「敦南新生活」同時，也是讀思寫文字溝通表達力專業講師。以上為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 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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