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平權最後一哩路》系列一
文／蔡百蕙
編按：5月24日，大法官即將公佈同性婚姻釋憲案結果，不僅國人關心，亞洲第一例的婚姻平權釋憲結果，更吸引全球關注，值此重要時刻前夕，本系列專題將針對同志平權之路、爭取平權的要角以及邁進真平等的臨門一腳深入報導。婚姻平權看似見到了隧道末的曙光，最後一哩路會怎麼走？
全台首次的「國際不再恐同日」特展，創紀錄集結華人世界115位藝人出面聲援、八大歌壇天后錄製主題曲相挺，過去一週來更吸引了許多民眾前來看展，周末看展的高峰時間，甚至需排㒸1小時間才能進場，不少同志朋友們在觀展後潸然落淚，「自己雖然是同志，但很多事是自己不知道的」；主辦的伴侶盟祕書長簡至潔表示，「石牆裡的事(註)，沒有在做研究不會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See Through》特展中，同運先鋒祁家威早期孤軍奮戰的部份紀錄。(圖／記者蔡百蕙攝）
517是目前國際間最多國家共同慶祝的同志人權紀念日(International Day against Homophobia, Transphobia, and Biphobia)，1990年的這一天，世界衛生組織將同性戀從國際疾病與相關健康統計分類中刪除。伴侶盟特別選在517的這一週，於5月11日到18日，在台北華山文創園區舉行《See Through：正視 – 2017國際不再恐同日》特展。時值520總統蔡英文就職週年，以及524同婚釋憲案大法官解釋出爐前夕，意義格外不同。
然而，這一場動人的特展，不論是選前表示支持婚姻平權的總統蔡英文，或者支持同性伴侶法的法務部長邱太三都缺席了。
「我們有請總統啊，府方直接打電話來說總統沒空。」簡至潔表示，開展前一周，就發出邀請函，她了解總統政務繁忙，於是問府方會不會派代表，卻收到回答：「因為你的公文只有寫總統，所以我們沒有請別人。」邱太三則是完全沒有任何回覆。
▲支持同性結婚應另立專法的法務部長邱太三，未回應出席《See Through》特展的邀請。(圖／記者翁嫆琄攝）
至今仍反對婚姻平權的護家盟、信心希望聯盟等團體也受邀，伴侶盟希望反對民眾也來看展，共同正視過去同志長期被迫害以及爭取平權的歷史。
《See Through：正視》特展從「台灣石牆區」開始，檢視近70年的台灣報紙，從中挑選出最能凸顯當時同志人權受侵害的事件，並透過該區黑暗且狹長的走道設計，試圖讓參觀者體會在黑暗衣櫃中的孤寂和恐慌。
石牆區內一則則歧視同志的舊報紙新聞，如今看來觸目驚心。「早期大部份看到的都是社會新聞，都要用玻璃圈當關鍵字去找，花了很多時間在圖書館搜。」簡至潔說，到了1980年代、解嚴前，警方還會警告服飾慎防不男不女，男生不能留長髮、也不能穿裙子，女生則是不可以留短髮，「履勸不聽，可以把你捉起來，」還有同性戀履勸不聽，要接受精神治療，「以前都會說這是病，可以矯正，這個很常看到。」
▲石牆區內，關於同志的舊報紙新聞。(圖／記者蔡百蕙攝）
石牆區末，簡至潔特別提醒注意牆上刻意挖出的一個個小洞，「除了打燈之外，所有的洞還有一個意義，就是我們在黑牆裡，可以看到光明，在櫃子裡，同志當然可以看到外面比較漂亮的世界，但是，性身份是非常黑暗的。」
在展覽室的中間，懸掛了一張大白桌，正中央檯燈上寫著「平權筷來」，桌面上則擺滿了一雙雙獨一無二的平權筷。反對同性婚姻者認為婚姻是一男一女的結合，如用餐須以刀子配叉子，於是伴侶盟以兩支成雙的筷子代表同性伴侶，象徵平等，也反駁吃飯不一定要用刀叉。
▲特展室正中間，以懸空的圓桌表達成家希望不穩固的現況。（圖／記者蔡百蕙攝）
懸空的白色圓桌設計，是曾為伴侶盟2013年千人凱道「伴」桌活動設計主視覺的藝術家曾怡馨，再度跨刀的傑作。「這個桌子是沒有腳的，想要用這個懸而未決的桌子來表達，成家的希望其實沒有那麼穩固，這個想望其實是會晃的。」簡至潔說。
而同運先鋒祁家威不僅每天現身特展，拿著彩虹旗穿梭在現場與看展民眾互動、合影，也為特展提供了個人從1986年起，為婚姻平權請命的各種資料，包括台灣史上第一起遭大法官不受理的同婚釋聲請書(2000年)、個人手寫的歷年訴訟書狀，還有在那個剛解嚴的年代，作為台灣出櫃同志第一人以真實姓名，接受「人間」雜誌專訪的報導史料。
特展也規劃了「同志平權之路區」，呈現了自2000年起，3個重要同志運動的進展，包括同志公民、同志遊行以及性平教育。簡至潔指出，如果不是自2000年就開始紮根，「紮根就是每年都在滾動、每年都辦活動，在累積資源和人脈、累積運動的能量，要不是2000年開始的累積，後面不會跑起來，做不到的。」
▲伴侶盟祕書長簡至潔表示，如果沒有2000年起的紮根，同運不會有今天的能量。(圖／記者蔡百蕙攝）
從去年第14屆有8萬2千多人上街的同志大遊行回顧，已很難想像2003年第一屆同志遊行的境況，當年以「看見同性戀」為主題，從台北西門紅樓出發，上街的只有屈屈500人，主辦單位擔心有些人不敢曝光，還準備了面罩發放。
所幸，隨著社會風氣的前進，全民對同志和婚姻平權的支持，與日俱增，更即將迎接亞洲第一例同婚釋憲案的結果。只是，令人遺憾地，這個看見同志生命的特展，受邀的蔡英文和邱太三，以總統和法務部長的高度都選擇了漠視，背離了時代進步的方向。
註：石牆(Stonewall)是美國紐約市的一家同志酒吧，1969年因警方不當臨檢，引爆同志長久以來遭受羞辱與欺壓的憤怒，最終釀成大規模示威衝突事件，被視為美國史上同志平權運動的開端。「石牆」也成為LGBT受壓迫與反抗的代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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