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逾一甲子的婦聯會已同意將八成資產捐給國庫，且未來亦將解散併入婦聯社福基金會，正式走入歷史。（圖／視覺中國CFP）
自從去年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掛牌之後，每個案子都受到社會關注，但多數進入冗長而死寂的司法程序當中，只見過程、不見結果，彷彿老天爺打了雷卻只下毛毛雨。但這個星期，擁有數百億財產的中華民國婦女聯合會，終於答應交出大部分財產，讓轉型正義這題，在旗袍衣襬中跨出了一大步。
很多人質疑，為什麼不是全部交出來？為什麼只交八成？婦聯會不肯公開收受捐款的細目，難道就可以放他一馬？這的確不是一百分的結果，但過程中的交涉、談判、折衝、協調，迫使婦聯會放棄頑強抵抗，讓現有的大部分的資產儘早回到人民手中。現金落袋，也算是稍安人心。
存在超過60年的婦聯會，過去名為「中華婦女反共抗俄聯合會」，創會主委是蔣宋美齡，一個可能連蔣中正都畏懼三分的人。攤開成員名單，清一色都是高官夫人，老公官位如果不夠高，就算想加入也沒有門路。在那個戒嚴威權時代裡，當然沒有人敢挑戰這神秘至極的「宋氏小王朝」，就算歷經數十年後走到民主時代，仍無人能窺探這官夫人俱樂部的內部運作及財產流向。
當年的「勞軍捐」，也就是進口貨物時必須「自動捐款」用來勞軍，這筆不樂之捐成為婦聯會的最大金流來源。的確有部分被拿去做了公益、蓋了眷舍，但財務帳冊從不公開，難免遭人非議。儘管台灣已經兩次政黨輪替，也沒有人膽敢（或願意）去撼動婦聯會這畸形結構，但從民主轉型的角度來說，婦聯會的存在是個民主國家中極大的諷刺。
▲位於台北市林森南路的美齡樓，是婦女聯會總會所在地。（圖／翻攝自維基百科）
要處理婦聯會，一直都很難，在國民黨執政時是立場問題，在阿扁執政時，是政治實力問題。然而現在要處理婦聯會，其實也不容易，因為這充滿人治色彩的秘密組織，在時光荏苒、人事已非之後，很多歷史紀錄恐早已灰飛煙滅。難怪婦聯會的律師有恃無恐的說：「當初處理勞軍捐的同仁，已經沒有人還活在世上！」就是這句死無對證，道出了轉型正義的為難之處。
正義的主張很容易，實踐卻很困難。在這次處理婦聯會的過程當中，內政部撂了好幾次重話，說不排除要撤換領導人，甚至解散婦聯會。幾次撂話之後很多人懷疑是不是狼來了？是不是太軟弱？何不直接解散？但是逞一時之快感，接下來的法庭官司才是真正的折磨，尤其等待官司判決，恐怕婦聯會又會多出好幾年的壽命。
終於，婦聯會超過八成的資金會即將回到國庫，預期可以大量充實長照基金，而剩下的部分雖然納入婦聯社福基金會，但是加入了政府代表和專業人士。這個國民黨神祕的官夫人組織終於可以走入現代社會，透明化接受公共監督，在民主轉型的歷史上，這是一個重要的里程碑。
過去沒有人敢動的婦聯會終於要走入歷史，轉型正義有了明確的成績，從此世間再無婦聯會，旗袍底下不再有神秘，這的確值得寫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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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時齊，資深媒體人、政治評論人。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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