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考第一志願…「以後你會感謝我」 呂秋遠：父母只愛面子

▲讀書是為了取得好成績，但真的有必要讓所有人「都一樣」嗎？（圖／視覺中國CFP）

文／呂秋遠

以前我不能理解，「現在你恨我，以後你會感謝我」這句話，當然，現在我還是不能接受。就像是高中生問我，「為什麼我要念這種無聊的東西」，是一樣的道理。

對，道理，為什麼不能講點道理？

我的三角函數很糟糕，我討厭物理，不會計算浮力、大氣壓力。但是我的歷史很強大，國文也還行。在高中時代，沒有任何成年人回答我，為什麼我要念第一志願？為什麼我要念書？我是乖孩子，只要按照大人的說法去做就對了。你的分數要高，這樣才能上好學校，以後才會成功。

不會念書怎麼辦？就去做工，以後就沒出息。這是大人給我的答案。

可是，道理真的是這樣嗎？如果當年有人告訴我，聯考是一種機制，用來篩選會念書的人，你如果把學校給的教材背得很熟，分數就會高，分數高，就可以通過考試，選擇學校，讓父母覺得很有面子，即使這是一種爛理由，那也是理由。但是，大人們總是用「以後你就會知道了」，來搪塞他們其實也不知道的事情。

▲父母的要求有時對孩子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圖／記者季相儒攝）

你只要掌握念書的技巧，你在這個世界裡，就可以睥睨所有人，你就會擁有選擇權，就可以讓父母很有面子，這是我們學到的事情。一路第一志願以後，才發現人生有很多「上了第一志願」也無法解決與解釋的悲哀。更有意思的是，在第一志願裡，很多人根本就是輕鬆簡單就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分數，他們每天都會告訴你，他們在打電動與睡覺，但是你再怎麼努力，還是只能看著他們的車尾燈揚長而去。然後，我們開始挫折，接著懷疑自己生存的價值。因為我們只配在分數裡爭長短，人家輕鬆得高分，自己苦讀拿低分。人家還可以一邊玩一邊念書，我們只能補習班、學校、家裡，三點一線，變成別人的配角。

「這一切都是為你好」，跟「現在你恨我，以後你會感謝我」這句話比較，其實都是一樣的。因為父母把自己或是社會的人生觀，要求孩子要配合，忽略孩子真正的性向。很多人根本不明白，自己孩子的天分在哪裡、喜好在哪裡？然後把自己不能完成的夢，丟給孩子處理，要求「孩子，你一定要比我強」。他不愛念書，一定是不用功，以後還能做什麼？他考上第一志願以後，就可以當醫師、律師、會計師，這是我栽培孩子的心願。如果他想去畫畫，以後一定會餓死街頭。如果他喜歡動漫，這樣肯定沒前途。

▲找到孩子的興趣，比逼迫讀書更重要。（圖／記者周宸亘攝）

這世界，就是有人喜歡烹飪、有人熱愛舞蹈、有人熱衷演戲、有人愛看電影，這哪裡是分數可以評量的？逼孩子念書，對父母而言，是一條最簡單與平穩的道路，因為不用費心思考，也無庸理解孩子真正的想法。反正念書等於高分等於第一志願等於成功等於賺錢，把孩子培養成第一志願的能手，就是很棒的父母，一切犧牲也就值得了，是這樣嗎？可是，如果孩子只想當普通人，怎麼辦？父母的答案往往是，可以有頭髮，怎麼能禿頭？你一定要認真念書，相信我，我都是為了你好才逼你的。

大人們，請講道理，當你只能說出「現在你恨我，以後你會感謝我」，代表你其實什麼都不懂，所以你只能說出言不及義的話。因為讓孩子恨你，你的人生已經是零分了，而你愛的，從來就不是孩子，而是面子。

嘿，說真的，你瞭解你的孩子喜歡什麼嗎？還是你愛的，就應該是他愛的？而你不愛的，也必須是他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