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彤雯出書談記者生涯。(圖/時報出版授權提供、蕭彤雯臉書)
文/蕭彤雯
講到新聞工作者,大家的第一印象應該都是「精神壓力超大」,但我一定要說:我們身體的疲累程度絕對不亞於精神疲累的強度。我在飛碟電臺擔任記者時,被派駐香港採訪主權移交的經歷,就是個體能發揮到極限的例子。
剛進華視時,主管賞識我,讓我加入播報行列。剛開始播報的主播,大部分都從晨間新聞開始。當時我每天清晨四點出門,五點前抵達辦公室,開始協助大夜新聞製作(半夜發生的新聞,都只有攝影記者一人出機,必須由我幫忙撰寫稿子並過音)。
等處理完新聞就要趕緊化妝,因為那年代公司化妝師是早上八點才上班,所以我的髮型、妝容、服裝,都得自己一手包辦。(因此,我現在完全不想看到當年播報的照片......)
七點坐上主播臺,播完半個小時新聞,快速買個早餐,囫圇吞棗後,就要開始準備八點半編採會議的報稿,然後出機採訪,直到晚上八點才下班。
是的,你沒看錯。當時我上班的時間就是從清晨五點到晚上八點,整整十五個小時,而且每天如此。那時有三位晨間記者主播,大家輪值,一次一個月。每當快輪到自己時,想到又得過一個月這種日子,我們都恨不得死了算了。
可能有人說:「誰叫妳愛錢?多播報就多賺錢吧?」
▲蕭彤雯。(圖/翻攝自蕭彤雯臉書)
抱歉,一毛錢都沒有喔!是的,你還是沒看錯。當年在華視,我們工作時間幾乎超過一般人的一倍,但卻完全沒有任何津貼。如果你向主管反應太累,能不能早點下班?或能不能有些津貼?主管會回答你:「這是公司給你機會,你若嫌累,可以不要播,多的是人要搶著播。」
不只工時長、工時不固定、得不定時輪值晨班夜班、還有二十四小時責任制等,讓記者們不但疲憊,交友圈子也備受侷限。出社會後,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朝九晚五,而且是在工作十多年後,才享受到週六、週日都能休假的快樂。同學們總抱怨我幾乎不參加同學會,但是,正常上下班、見紅就休的同學們,想當然耳都是在週末辦同學會。週末我都要上班,怎麼參加啊?
不是只有上班累,休假也一樣不得閒。即便是早就安排好的假期,也會因隨時接到電話,被迫銷假。幾年前有一次,我原本與親友、女兒計劃到臺東旅行。因為臨時發布颱風警報,新聞臺全員戒備,我也只好取消了期待已久的旅行,含淚吞下已預付的飯店訂金。這種情形很常見,家人也只能習慣與諒解。
是不是不出遠門,休假就待在家附近會比較好呢?
我數不清多少次,休假那天想看個電影,排隊排了一個多小時,眼看買票窗口就在眼前!結果召回的電話竟然來了,只得乖乖離開隊伍,回公司上班。運氣好一點的話,長官沒有叫你回去,但要你協助聯絡採訪事宜。雖然你已經進了電影院、電影也開始了,但只能走出去不停地打電話、接電話,最後根本不知道這部電影到底在演什麼。想想還不如直接回去上班算了。
舉凡種種,讓記者的生活品質很難與「好」這個字沾上邊,再加上龐大的身心壓力,讓這個行業的折損率比其他行業高出許多。
●作者蕭彤雯,曾擔任壹電視主播的蕭彤雯,一直擁有高人氣,其專業形象亦深植人心,本書從她從業的初心開始,寫下二十年的精華,困難與驚險的過程,堅持的態度。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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