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驚傳有護理師疑過勞致死。（圖／記者葉佳華攝）
記者楊絡懸／台北報導
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11月26日傳出護理師心肌梗塞猝死，台灣護理師產業工會理事長陳玉鳳1日指出，該名護理師上班加實習連續13天，懷疑是過勞致死。對此，北醫附醫2日表示，護理師排班完全符合7休1規定；而醫勞盟發言人姜冠宇表示，《勞基法》無納入「學習工時」，未來修法通過，台灣的過勞狀況將會更加嚴重。
行政院長賴清德日前受訪針對勞資議題才稱「護理人員沒有過勞問題」，解釋勞工輪班間隔必須經過勞資同意才可縮短為8小時，因此不會有護理師在體力不堪負荷的情況下仍必須加班工作、照顧病人。如今卻傳出有護理師疑似因大小夜班加實習，連續13天工作，導致心肌梗塞發作猝死於宿舍內。
陳玉鳳於臉書上指出，院方將該護理人員的死亡歸因於「心肌梗塞」，但根據她掌握之消息，猝死的38歲護理師任職於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安寧病房，同時就讀於國立台北護理健康大學在職專班三年級，須利用休假時間於北醫實習。
▲陳玉鳳認為，護理師死亡疑與過勞有關。圖為該北醫護理人員的班表。（圖／台灣護理師產業工會理事長陳玉鳳授權提供）
根據工作班表，該名護理師先是連上了3天小夜班，放假間隔3天期間雖然安排休息，但必須要參與實習；接著再連上3天小夜班與3天大夜班，下大夜後又去實習。她原本要在11月26日凌晨去上大夜班，卻被同寢發現猝死在宿舍內，「被發現時手腳都黑掉了。」
該名猝死的護理師因體型偏胖，被醫院認為是心血管疾病傾向者，院方將死亡原因歸於心肌梗塞。但讓陳玉鳳想問的是，之前職業醫學科醫師也表示過勞會加速疾病猝死，而依據《職業安全衛生法》，醫院應該保障護理師安全、作好預防措施，「連續13天工作，身體是鐵打的嗎？有人稱她有心因性心臟病，那請問這樣的狀態適合長期上夜班？」
陳玉鳳再次點名行政院長「賴功德」，指賴清德先前才稱沒有醫護人員過勞死，如今確實發生，顯而易見過勞是長期累積的問題，但資方與政府卻辯稱「沒有過勞死」、是勞工自己身體上有疾病，「這樣加班，不是讓勞工加入死亡？」
▲▼陳玉鳳在臉書PO文，希望知情的護理人員幫忙舉證。（圖／翻攝自陳玉鳳臉書）
該護理師家屬輾轉透露不希望被談論，「就怕在傷口上灑鹽」，因此尚不清楚家屬是否得知真實情況。但陳玉鳳表示，不論哪一類勞工都不希望輪班間隔被改成8小時，《勞基法》修法後也可能會被資方「濫用」，而護理師疑過勞致死的詳細情形仍須查證更多資料。
對於護理師於宿舍過身一事，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表示，該護理師11月26日經室友發現時已無呼吸心跳，隨即通報院方並報警，由檢察官到場相驗；至於相驗結果，家屬不希望外界多加討論，因此院方不便對外說明。
北醫強調，該名護理師的排班正常，完全符合7休1的規定，絕無超時工作之虞；但發生此事，院方深感遺憾，也全力協助家屬處理後事。
▲護理人員長期過勞，卻常被指是自己的身體不夠健康。（圖／示意圖／達志影像，與本文當事人無關）
陳玉鳳受訪時提到，許多醫院為了讓護理師能夠長期留任，會要求護理人員簽「讀書約」，在同意護理師去讀書的前提下，與醫院多簽2年約；若在讀書期間不履行合約，就要賠償大筆違約金，「少則6萬，多則10萬元，幾乎等於2個月的薪水。」
對此，衛生福利部護理健康及照護司蔡淑鳳表示，經與北醫護理部查證，該名猝死的護理人員並未簽「讀書約」，加上班表皆符合「7休1」，也沒有違反《勞基法》。即便核對護理人員班表後，發現並未違反《勞基法》，她仍建議醫療單位面對在職進修的同仁能給予較鬆的班表，避免勞工過勞。
蔡淑鳳表示，若醫院與護理師簽「讀書約」，就一定違反勞基法，若經查證屬實，可罰錢或勒令改善；但有一種情況則不在此限，如護理人員拿醫院公費留職停薪一年出國唸書，「因為你沒有上班，欠一年就要還他一年」，這種事情屬於醫院與個人之間權利義務關係，並不受《勞基法》限制。
「過去的確有醫院為了護理師留久一點，在過了3個月的試用期後，再簽一年約。」蔡淑鳳表示，護理人員一旦提前離職，就必須「懲罰性賠款」；但她說，最近已經較少聽聞。至於是否查獲醫院逼迫護理人員簽「讀書約」等相關事件？蔡淑鳳回應，「經我了解是沒有。」
▲醫院的勞動條件仍有許多爭議。（示意圖／記者姜國輝攝）
不過，回頭檢視該猝死護理師的班表內容，姜冠宇認為，小夜班與大夜班間隔無休息滿24小時，若輪班沒有足夠休息時間，如此連續上班對身體而言影響非常大，醫院也必須檢討此排班方式。
至於醫護人員的在職學習，包括必須利用自己的休假時間前往醫院實習等，姜冠宇表示，《勞基法》尚無討論「學習工時」，但應該要把「學習工時」與「正常工時」區分開來。
姜冠宇強調，《勞基法》修法擬將輪班間隔時間從11小時縮短至8小時，「三班制」的護理人員輪班間隔時間11小時，可讓勞工保障擁有「休息兩班的時間」；但縮短成間隔8小時，等於「休息一班」後就要上班，扣除通勤與家務時間，休息與睡眠時間可能不到4小時，醫護人員的過勞情形將會更加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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