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圖/翻攝中山大學余光中數位典藏館)
記者盧映慈/台北報導
詩人余光中14日上午驚傳過世,各界哀悼之餘,以往在文壇引起的論戰風雨也重新被提起。1977在聯合報副刊,余光中曾刊載一篇長達2000字的〈狼來了〉,內容批判台灣的鄉土文學根本是「工農兵文藝」,並用毛澤東的「毛語」來暗指鄉土文學的寫作者是「共產黨」的爪牙。
在黨國統治的氛圍下,書寫反共文學、中國懷舊文學才是文壇主流,帶有強烈在地性的文學處於被排擠的狀態,但在1960年代中期後,帶有強烈現實主義的「鄉土文學」漸漸興起在台灣的文壇上,也引起兩派文人的論戰;余光中當年40歲出頭,已經在文壇享有名聲,這篇直批「工農兵的文藝,台灣已經有人在公然提倡了!」的文章馬上引起軒然大波。
余光中在內文提到,工農兵跟公教商都是社會的支柱,「為什麼需要特別突出?」所謂鄉土文學,不如改叫大眾文學、國民文學,強調鄉土文學就是一種「工農兵的文藝」的代表;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曾經明確宣佈「工農兵文藝」正是配合階級鬥爭的一種文藝,政治才是目的,文藝不過是一種手段,知識份子的任務是「長期地合作」,如果響應工農兵「工農兵文藝」,當然便是合作,否則便是反革命。
余光中認為,毛澤東所要的,就是「使不適合廣大群眾鬥爭要求的藝術,改變到適合廣大群眾鬥爭要求的藝術」,對於其他的各種情緒,徹底的「破壞」,才會有新東西,也就是把中國的古典文學和現代文學徹底破壞,就可以建設起「工農兵文藝」了;北京未聞有「三民主義文學」,台北街頭卻可見「工農兵文藝」,台灣的文化界真夠「大方」。
但余光中也知道,那些「工農兵文藝工作者」一定會認為「這是戴帽子!」卻忘了他們拋給其他作家的「奴性」、「偽善」、「貴公子」、「優越感」、「殖民地文學」等大帽子,大概就是所謂「不適合廣大群眾鬥爭要求的藝術」。「說真話的時候已經來到,不見狼而叫『狼來了』,是自擾,見狼而不叫『狼來了』,是膽怯。」
在文章發表過後,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文壇都認為就是指在鄉土文學活躍的陳映真、王拓、尉天驄、高準等人,一時之間,文壇瀰漫著「血腥氣」,根據《國立台灣文學館》資料,政府、黨團、軍方代表以及余光中、尹雪曼文學舉行「第二次文藝大會」,最後確立「鄉土文學」是一種「愛國文學」、「民族文學」,鄉土文學論戰也就此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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