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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評論家李敖在18日榮總醫院過世,享壽83歲。人稱「大師」的他擁有許多粉絲、也擁有許多爭議,直言不諱的他批評超過3000人,出庭訴訟超過300次,「好訟成性」在文化界出了名,可以說是司法史上一項記錄。他也自述,「這一生當中,罵過很多人,傷過很多人;仇敵無數,朋友不多。」
李敖年輕時在《文星》雜誌任職,以文化青年形象出道,強調西化、批評舊文化等反封建言論,發表《傳統下的獨白》等書,在文化界興起一波衝擊;但在他接掌《文星》總編輯一職後,1965年先是有親共疑慮、導致雜誌停業,各幹部離職,在白色恐怖期間,他又因為協助台獨人士彭明敏逃亡、並把台灣的政治犯名單轉給國際特赦組織,1972年被以「台獨」之名以內亂罪起訴,判刑10年、實際被監禁5年8個月。
▲李敖讀書量很驚人,也為他的訴訟之路打下良好基礎。(圖/翻攝哈囉李敖粉絲團)
雖然以台獨罪名起訴,但李敖自認只是「護人權」,跟政治立場無關,實際上他曾在神州文化之旅時,公開表示「我支持中國共產黨」,希望以一國兩制的方式進步到和平統一;當時彭明敏就評論李敖是「華人史上罕有的奇才」,也因為這樣,當權者「視之如背剌,非把他連根拔掉不休」,反對國民黨是對民主自由的信念和人權人道的大精神。李敖自己則評論,他反對民進黨也是如此原因。
但親共的立場中,李敖還是有自己的堅持,早期以自由主義打出文化圈知名度,他仍認為保持言論等自由是必須的,像2011年到廣州暨南大學演講時,就曾表示「中共只知利用政府力量來控制思想、言論,搞《人民日報》、央視這種誰要看的節目,他們自己也不看,丟給我們看!這樣搞,丟人丟死了!」並對六四事件後,封閉言論的作法表達不滿。
▲李敖在回憶錄裡,曾提到許多過去訴訟的心路歷程。(圖/記者李毓康攝)
這種有話直說、專事批評的風格,為他贏來許多粉絲,同時也招來許多敵人,物理學家吳大猷的義女吳吟之曾表示,吳大猷「住進加護病房的時候,最遺憾的是不能看李敖的節目,他不是欣賞李敖這個人,而是喜歡看他罵人,好像是幫他罵人,很痛快。」李敖也曾在鳳凰衛視主持《李敖笑傲江湖》和《李敖有話說》等節目,在中國也有相當的知名度。
李敖對自己的自信,除了自稱「大師」、「聖賢」之外,也讓他提起訴訟時「底氣十足」,甚至認為「打官司有提神醒腦的效果」,更有傳言指他是法庭上的常勝軍,「有閒有錢跟你耗」,一般人被纏上多半和解了事;不過他自己則笑說,「我打官司輸的機率還是很高,不過,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整個訴訟過程,其實是很有趣的。」
▲出席法庭對李敖來說,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圖/記者李毓康攝)
最經典一次就是李敖與故宮前院長秦孝儀的官司,李敖認為當時由秦孝儀執筆的蔣宋美齡語錄,有「混入英語諺語」、諂媚蔣夫人地位的嫌疑,被對方氣得告誹謗;後來又因為自己賣國父遺跡的墨寶,被秦孝儀指稱是假的,又告對方誹謗,前前後後打了許多年的官司,但他還是享受「在過程裡,我可以公開羞辱你,是另一種勝利,也是享受。」
當時開庭,李敖三番兩次開庭請假不到場,把秦孝儀晾在法院,氣得對方幾乎要爆炸,好不容易順利開庭了,法官訊問完被告的姓名、年齡、職業後,他又提出異議「法官,您還沒問被告有沒有前科,不能為了他的面子就不問」,讓秦孝儀氣到快昏倒;李敖事後更表示「不要跟我做真理上的比賽,這種比賽你就輸了,不可能會成功的,因為我太精細了,我太精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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