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不是營利單位，國家應維持收支平衡，超收的稅款應退還給人民。（圖／記者屠惠剛攝）
文／張濡道
最近民間呼籲政府退超徵、還稅於民的聲浪甚囂塵上，讓財政部有別於以往風光公布第一季超徵稅收，顯得低調許多。全台目前約有九成的基層村里長支持此稅改系列行動，信誓旦旦要小英政府落實其2008年的退超徵主張。有人認為此舉是做球給民進黨實現轉型正義，也有人認為是為國民黨選前揭示一條民意之路，我則認為這是一條值得走的路。
不可諱言，透過退超徵議題，確實點出被忽略卻危害甚深的問題。許多人開始關心台灣經濟成長一路下滑到被亞銀評為亞洲最後一名，14年來超徵總額達7,889億，這些錢到底從哪裡來？也開始質疑政府拿民脂民膏為自己的選舉綁樁，發超徵紅包給地方政府，是否涉有不法？
許多國家都有超徵稅收，像美國的超徵，在概念上，是政府用稅先跟人民預支其營運所需的錢，當年終結算有剩餘，就將剩餘稅款發還給人民，稱為TAX RETURN。此制度完全符合全國會計師公會理事長羅淑蕾所說：「國家不是營利單位，國家應維持收支平衡，超收的稅款應退還給人民。」美國今年2月公布各州退稅的金額，每人約7萬至9萬之間。
香港及新加坡雖然沒有預支的概念，但也是按照各種賦稅規定來徵稅，年終結算實徵稅收，若大於立法機構審過的歲入歲出預算時，就會還稅於民。其退還的方式，有的是強化弱勢補助，有的是平均分還。香港朋友今年就有2.4萬的退超徵收入，住新加坡的親戚因為是低收戶，每年也有營業稅的退超徵收入。此即前行政院長、現任新北市長朱立倫所說：「政府任何稅費的徵收都必須非常精確，有超收的部分，一定要立刻退還給民眾，遵守政府與民眾的契約關係。」
但很遺憾，台灣的超徵卻跟上述民主國家不一樣。原因是，台灣雖然也有稅法，稅務機關卻可自訂沒有民意監督的九千多條解釋函令，輔以稅務獎金的誘因，稅務員常濫用實質課稅及自由心證來開稅單。例如名模林若亞跟林志玲，同樣是被稅務員將其執行業務所得硬凹成薪資所得，要求補稅加罰，只因林若亞碰到好法官，錢建榮法官助其釋憲成功而不用繳稅；林志玲釋憲不成，卻被硬生生課了684萬的稅。
台灣納稅人或企業被這樣硬凹繳稅又加倍罰鍰而產生的超徵，可說獨步全球。因為即使在落後的非洲國家，人民逃漏稅頂多加罰兩成，沒有國家像台灣，加罰1至30倍，若再加上延遲繳納的滯納金及利息，更讓人咋舌。財稅教授黃士洲指出，台灣對於欠稅處罰過當，以滯納金為例，其計算標準是每兩天1％，最多加計到15％，換算成年利率高達182.5％，已符合刑法中的重利罪，是要抓去關的，但在台灣卻習以為常。
領先全球的不僅這些，還包括政府不退超徵給人民，卻大發超徵紅包給地方政府。賴清德過年發縣市5億、鄉鎮1千萬大紅包，被批為選舉綁樁，雖然他有出面澄清，但其中有三個違法。
其一，此舉完全沒有法源依據。因為依《財政收支劃分法》，中央統籌分配款都有明訂稅項，並授權一定比例分給地方，從沒有提到超徵的稅金可以自由分給地方。其二，《財政收支劃分法》第30條有明確界定平衡經濟差異的補助範圍，且應該是地方提計畫，中央審後才可以撥款補助。其三，超徵稅收若存在如前述的政府不當得利，分給地方政府當超徵紅包，在概念上其實就是「分贓」。
人民是國家的主人，課稅是人民跟政府之間的契約關係，有超徵本應退還人民，否則會造成政府浪費。這就很像父母與子女約定生活費的用途，子女亂花不夠再來跟父母要，父母也不制止，當散盡家產勢必家道中落。台灣歷經四百多年殖民地文化，讓台灣人幾乎忘了自己是國家的主人，現在是該覺醒的時候了。
當人民該繳的稅已經依法繳了，而堅定地主張超徵還民，保障憲法賦予人民的財產權，重建人民與政府間的信任，來迎接在美中貿易戰中想要鮭魚返鄉的台商，相信台灣要重振經濟國力，應指日可待。
●作者張濡道，前經建會研究員。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本網保有刪修權。88論壇歡迎多元的聲音與觀點，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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