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看不見的台灣》裡,林寶貴和貫譽擔任神明的傳訊人和翻譯者,合作無間地為靈界眾生服務。兩人浸淫身心靈領域數十載,此時決定從幕後站到幕前,盼以自己的故事為鏡,為需要的人指引一扇門,通來路,覓去處。
筆電螢幕裡,冤靈附身中的傳訊人美玲,用哀戚的「靈界語言」對這頭的林寶貴和貫譽大吐苦水。林寶貴接通她的高靈「九皇子」,她口開天語,由貫譽一句一句翻譯,安撫苦勸了一番,九皇子允諾送它一台念佛機,希望它早日放下罣礙。西拉雅族的公廨前,林寶貴跟尪姨(祖靈代理人)秋燕互相鞠躬個沒完,其實真正在行禮打招呼的是「九皇子」和「阿立祖」,透過貫譽的翻譯,祂們正商量如何完成國姓爺鄭成功的心願,舉辦法會向三百多年前戰爭中被殺害的原住民道歉。
法會中,貫譽和林寶貴央請道長幫忙,眾人緊急找來荷葉梗為枉死的冤靈施法,讓當年被分屍的它能夠擁有新的軀體,脫離在無盡黑暗中的驚惶不安得以平靜投胎轉世。國道上,林寶貴突然鬆開方向盤,開始氣呼呼飆天語,貫譽嚇死了,連忙抓著她的手擺回去,請大神先離開。原來是某位離家出走的神明,因為廟眾不思教化都在打牌,氣到來找她們 complain。
這就是林寶貴和貫譽的日常,她們就像日劇裡專接大小委託的「便利屋」,為靈界朋友們四處奔走出任務。
相遇:與神同行的最佳拍檔
2010年,林寶貴因為身體浮腫,經友人介紹來到貫譽的身心工作室。二年後貫譽結束了帶領的靜心團隊,原本能說天語和翻譯的夥伴也離開了。有一天,林寶貴突然開口說了一串天語,貫譽發現自己竟然聽得懂!「當我能聽懂的時候她突然願意講了。我們一搭配,靈界聰明得很,案件就一直進來,我就被磨著每天去聽那麼多的量。她磨我也磨她自己,有一天她就升頻了,天語表達的界面頻寬更寬、更細緻,雜訊更少,變得很純粹。我們從幫靈界解決業力,開始幫廟、幫神。」
(《看不見的台灣》劇照)
曾有神託夢給林寶貴,希望幫祂封廟門,做完儀式再重啟。「我們哪位啊?」貫譽苦笑,「神很簡單,就一張嘴,後面一切工作都是我。神怎麼說,就一字一腳印去做。」該找菩薩找菩薩,該找神找神,即使跟道教儀式根本不熟,兩人照樣硬著頭皮上陣祭改、操兵將、辦法會。慈悲無遠弗屆,不應該有派別區分,她們也不覺得自己代表任何宗教門派,所行之事往往跳脫框架,只希望眾生所求圓滿,「之前為台南地震驚惶的亡靈,做了薩滿的祝福包和火鳳凰儀式;我們在法會裡面辦過職訓所、學校、養老院、托兒所,很多五花八門都做出來,甚至有一次農曆七月辦了盛大的法會,一半佛教,一半道教,把渡化過的靈界朋友找來,要皈依佛的往這邊,要修道的往這邊。」
(《看不見的台灣》劇照)
幕後指導「九皇子」怎麼看這對拍檔?以下是祂本神受訪的發言:「小神我進入林寶貴,是以一種身心合一的方式,我跟她已經不可分離。其他的神要借用的話,經過我同意可以讓祂附上來。當時我為何刻意讓貫譽聽懂我的天語,因為這個資料庫對我非常重要。對翻譯者來講,我不是講『話』給她聽,我打出去的都是訊號。她接收我的訊號後,還要把我的字彙跟語法,翻轉成人類能夠接受理解的方式,用高度的智慧展現,在我的心境上做101分的表達,這個多出來的一分,是我各神的敬意。」
拼圖:所有的經過都有原因
人的一生,為何而來?在看不見的地方,是否隱然已被繡上草圖?
林寶貴是家中老么,排行第六。當年她想升學被媽媽拒絕,但身為獨子的哥哥卻能去讀私中。她自己跑去考台北商專夜間部,畢業後輾轉待過電子公司、營造廠、紡織公司。為了做給媽媽看,她考進法務部當雇員,通過高考擢升主管。她半生待在有「天平」的場域,卻也領教過流言蜚語、心機算計。一度她調往台北監獄,一待20年,看盡人間複雜翻攪的業力。倔強的她因渴望家庭而結婚,卻不自覺重蹈原生家庭覆轍,兒子小學時帶著他離開。30多歲時她入道門修行,很快就會說天語,開天書,但仍然求不得內心想要的清淨。
(《看不見的台灣》劇照)
貫譽幼時家境不好,課本是借的,制服是改的,她是老大,國小開始半工半讀,蓋汽水瓶蓋賺錢。為了生存,為了白手起家,為了單親撫養兩個女兒長大,她「一路都以不服輸的心情在走,就像一個保齡球,撞倒好多人。」直到40歲她開了工作室,將以往所學的身心靈療法運用在日常生活裡,透過一次次個案、一次次臨床,不斷省思、進修,她才醒悟過往「太用力」傷了人,自內心懺悔,從此發願行雙贏共好之事。
這兩個不同向度,生命軌跡卻又相似的人,在知天命的年紀相遇,彷彿彼此身上一塊靈魂的碎片,開始攜手為宇宙付出,繼而完整自己。「感謝所有的錯,」貫譽說,「沒有做錯就沒辦法領略人生當中這種苦,沒有勝利就不知道那種快樂,沒有糾葛掙扎就不知道那個隱晦,沒有真正把自己放大光明,就不知道那個宏觀。我們兩個走到這一步,剩下的就叫做胸懷。常常我都跟阿寶說:老欸,走,擱來笑傲江湖,再來去出任務。」
和解:看見黑暗裡的光
對林寶貴來說,成為靈體的「管道」除了意味肉體的負擔,也是檢視自己內在情緒的線頭的良機,「每一個靈魂要離開,也必須透過我,它的情緒會來到我內心深處轉換。我必須去看到這件事跟我的關係,用同理心去理解。當我選擇放過自己,放下情緒,它們才能真正離開,相對地我也成長了。所以我很珍惜它們,讓我有這樣的機緣,心靈得以轉折、成長。」好比這次協助鄭成功的案例,讓她領悟對主帥來說,算計或許是必要之惡,早年曾被人當旗子利用的陰影也因此釋懷。
(《看不見的台灣》劇照)
「將舊有的痛苦放掉,帶著清晰的內在連結,了解如何將門打開,才能進入那個最渴望變成的自己。」林寶貴笑說自己其實頗「麻瓜」,直到遇見貫譽才得以清理自己的過往,安頓好靈魂故事裡別人看不見的糾結。當她打開心防,放下身段批判與自己和解,才終於迎來療癒的開始。
這對加起來120歲的最佳拍檔說,沒接任務的時候,她們也很懂怎樣逍遙,都在大吃大喝大玩,還帶隊去日月潭打非洲鼓。對於人生後半段怎麼走,貫譽下了註腳:「當黑暗到來的時候,只要一個小小的蠟燭光,我們就會覺得安心。這就是我的人生進行式,不斷回到我自己,不斷淬鍊我自己,使它發光發熱。如果我能做好,那跟我有同樣歷練的人,不管成功了、失敗了、迷惘了,或具有智慧了,我都可以具足各種面相,然後在那裡點一盞光。」
看到來請求協助的人一家一家越來越好,她們心裡滿足又快樂。走錯的路並不冤枉,受過的傷也不無辜,都是得以讓意義彰顯的祝福。人這一生,究竟為何而來?答案不在神佛身上,始終得回到自己。時時靜心,刻刻觀照,打開門,會看見門後若有光。
備註:盤古開天時,玉皇大帝最有功績的第四位兒子,與龍族第九位兒子贔屭,這兩個靈結合後,經準提佛母教誨、形成文武雙全的「九皇子」。所謂玉皇大帝的「兒子」屬於先天神,實際上是由元靈分身出來,從光中降頻而來協助人類。
(《看不見的台灣》中插畫家舒皮為九皇子設計的畫像,經九皇子本神審核通過)
【同場加映:九皇子談心時間】
(以下為採訪阿寶和貫譽老師時,九皇子自己出來受訪的發言,為各位獻上獨家逐字稿)
M.C.:身為電影幕後主角之一,九皇子希望透過《看不見的台灣》傳遞怎樣的訊息?
九皇子:大家都在看事情的「現象」,看林寶貴跟神合一後表現出來的靈活度超越她的年齡,還有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動作,不去看背後的這一些運作跟智慧。林寶貴曾經這樣形容自己,過去的自己是一個非常有暴戾之氣的人,但是她透過跟小神之間的互動跟調練,她能夠來到今天成為一個非常慈悲跟可愛的老者。但是這裡面還需要一個資料庫,如同貫譽,提供她人生的經歷,加入她的表達能力還有處理事情的方法,表彰出這種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智慧。
如果媒體在看待我各神只看到林寶貴,那我是殘缺的,電影介紹給大家也只有一半的力量,沒有辦法達到真正深入人心,提升智慧的角度,那個視角就沒有了。對小神來講,整個的開放度跟希望能達成的東西,落差太大,也展現在上映後,看熱鬧的多於看門道的,大家參與的狀況會產生失衡的狀態。
M.C.:以九皇子的角度來看,人類存在的意義是?
九皇子:用我各神的角度,以我所處的高度跟界面,我看到地球是一所很好的洗滌業力的學校。有很多來轉世的人過去生已經有非常高的成就,但除非他是乘願再來,否則他就是在某些方面還有缺失,不平衡。所以他來到地球,來把他缺憾的這塊,把學養、歷練補足,使自己完整,而這個完整在心境上會有一個自己存在的位置,他就在那邊放光。從來沒有說天空的星星太多的問題,只有滿天星空多麼的美。
小神我歷練過很多帝王,歷練過戰將,也曾經當過乞丐,但是我沒有一刻像在林寶貴身上真實的活著,在喜怒哀樂裡面體會所有的事情,苦別人之所苦,來知道說:唉呀林寶貴你真是包在皇宮裡長大的人,要去體現那個悲心,要去展現出來那個態度,從這裡使小神的經歷完整。然後小神如果有能耐乘願再來,才能做到真正的普化,分享給世人。
每一個人來,都是來協助自己完成自己生命裡面那塊還沒有達成的拼圖,很開心地來這裡經歷過。但是很多人喝了孟婆湯,來了以後就忘記了,沒辦法跟自己過往的成就接軌,將過去的成就變成灰燼,成為養分,然後培植此生這一顆大樹,去開枝散葉,能夠庇蔭、平衡土地,滋養萬物。
我說的是我的高度,我還有很多可以成長的地方,這是我看到的我知道的,裡面有很多可以去做功課的地方。如果各神的言語有矛盾到別人的話,請原諒我,因為我的高度就只有那樣,我不能揣測比我更高的地方,不能對於我還沒有在林寶貴身上經驗過的東西隨便大放厥詞。所以我如果有不夠,大家可以教導我,但是不要生氣我。
Text /Marie Claire美麗佳人 Photo/ Marie Claire美麗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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