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京劇源於「叛逆」 兆欣的旦角路「以抗為動力」

▲▼專訪 兆欣。(圖/記者王佩翊攝)

▲兆欣不但導演新作品《畫皮》,連妝容也是出自他之手。(圖/記者王佩翊攝)

深度專題報導:200年前的「變女術」 台灣的他們堅持男旦夢

記者王佩翊、蔡紹堅、胡順惠、徐溱謐/採訪報導

「學京劇是因為我叛逆。」看似矛盾的一句話,是旦角演員「兆欣」接觸傳統戲曲的第一步,自從高中在講座上聽了有關京劇的介紹,他從此深受吸引,「我可以做一個時髦的年輕人,但與其隨波逐流,我更想跟別人不一樣!」遇見了京劇,正好為兆欣打開了那一扇門,「這是一個可以令『傳統』與『反叛』同時並存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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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 兆欣。(圖/記者王佩翊攝)

男女之間 走上旦角路

高中與京劇第一次接觸後,兆欣就踏入京劇的世界了,並選擇了「青衣」(旦角)這個行當,一方面是小嗓(假嗓)發達,另一方面,是喜愛旦角的藝術風格。男性來扮演女性,在早期的京劇界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但在今日卻是少數,兆欣告訴《ETtoday新聞雲》,生理男性演旦角勢必要有心理上的超脫,從眼神、動作到姿態,通通都要下苦功,而且不只是純然的「擬女」,而是要演出「藝術化後的女性」。

兆欣解釋,過去的傳統戲曲中並沒有性別區隔,基本上都是由男性演員參與,因此不會強調「演員」本身的性別,旦角更是一種藝術化的質變,「含羞答答的眼神、柔軟優雅的手勢以及搖曳身姿,都是一種藝術化的呈現。」

程派精神 憑「抗」繼續前進

為了學戲,兆欣曾數度赴北京,並在接觸過各個旦角流派後,選擇專攻「程(硯秋)派」,也向程硯秋大師唯一女弟子江新蓉老師拜師學藝。

兆欣表示,做為一個男性旦角演員,必須找到一個理由來證明自己的存在,選擇程派,最大的原因是受程硯秋精神的號召,「程硯秋的作品都不是沒來由的編劇,而是為了社會底層人士在抗爭。」憑著這股「抗」的力量,兆欣也有了往前的動力。

▼過去的京劇藝術認為,男性演旦角不可以有妖氣,必須要端莊典雅,但兆欣認為,在這個時代反而可以去突破,創造出新的呈現方式。(圖/記者王佩翊攝)

▲專訪 兆欣。(圖/記者王佩翊攝)

學術之路 戲曲的「理論化」

除了在傳統戲曲,及旦角藝術上學習,兆欣也在大學畢業後考入國立台灣藝術大學表演藝術研究所,取得碩士學位後,又攻讀國立中央大學中文系戲曲組博士,拿到博士學位。談到背後的原因,兆欣告訴記者,念書研究是為了探本溯源,不想單純地演糊塗戲。

兆欣更指出,西方戲劇的理論非常完備,且不只涵蓋在劇本、文本,還擴散到整個劇場的調度;但東方戲曲就比較缺乏完整的理論,「傳統戲曲真的沒有理論嗎?我不認同,因為戲曲也傳承了好幾百年,一直以來有著很多觀眾,我相信它一定是有豐富的理論,只是等待著被歸類而已。」

演、編、導於一身

演員以外,兆欣也有許多編導的經驗,且作品經常是跨領域的,包括實驗戲曲《聊齋》、《荒山淚》(據程硯秋電影復排)、京劇身體實驗《易》,以及《聶隱娘》。

兆欣認為,創作建立在理論之上,才能恪守原有作品的核心價值,不會迷失方向。他進一步解釋,「創作肯定需要靈感,但靈感是零散、沒有邏輯,甚至是靈光乍現的,在這些沒有明確條例的素材中,必須依靠學術能量,將靈感建立於理論之上,才得以支撐創作不斷的滋長、延續,進而呈現京劇之美。」

▲▼專訪 兆欣 。(圖/記者蔡紹堅攝)

直播?公關?企劃?新時代戲曲演員的功課

進入了辜公亮基金會後,兆欣也開始接觸更多工作內容,像是公關、企劃,還有主持直播節目「藝起來直播」,每周都會邀請各個領域的人士一起談藝術,能給觀眾群一個持續關注的窗口,也提供京劇一個新的發聲管道。

同時身兼多個身分,兆欣不覺得疲勞,反而甘之如飴,他說,現在這個時代,越來越需要「全能的人」,所以他也很高興能有多學習的機會,「接觸得更多,想法也更多,這些也能成為我成長的養分。」

面對傳統戲曲今日的困境,兆欣沒有太多沮喪與失望,他認為,其實現在很多產業都面臨困境,不只傳統戲曲,而且他在劇團內,擁有比別人更多的資源,就更該善用這些資源,將京劇文化繼續傳承下去,「過去的戲曲演員說不定更辛苦,因為他們下了台以後,必須要交際應酬,可是現代的京劇演員,是被當作『傳承的種子』,是受保護的,所以演員更該有自覺,要貢獻所學與心力。」

▲▼專訪 兆欣。(圖/記者蔡紹堅攝)

鬼話比人話好聽!新作品《畫皮》尋找深藏的真情

談到最新的導、演作品《畫皮》,兆欣表示,這個故事他已經醞釀許久,自己一直覺得,人的世界有太多不圓滿、不如意,所以蒲松齡的《聊齋》就曾被人以「料應厭作人間語,愛聽秋墳鬼唱詩。 」評論,人的故事已經沒有甚麼好說的,來聽聽鬼的故事,「人說人話沒人信,鬼話還比較好聽!」

兆欣提到,蒲松齡的《畫皮》寫的就是一隻妖怪,披上人皮,去魅惑人心,把人的心臟給吃掉了,簡單的幾句話說完,卻引發了很多哲思,「妖怪為什麼要披人皮?當人真的比較好嗎?」「人為什麼會被這層皮給迷惑?我們人是不是常被表象迷惑?」「妖怪為什麼要吃人心?吃了心就會有了生命嗎?到底有何吸引人的?」

兆欣還說,他的《畫皮》雖是從蒲松齡的作品發想,但不是照搬原著,「在很多時候,我們人是很『順服』的,想順順利利得過一生,很多時候其實是沒辦法選擇的,而是一步步被推著走的。來看這部戲,會有一種莫可奈何的感覺,但從這層無奈中,你也許能找到一個質疑自己的理由,相信自己的機會,甚至是存在的價值。

2018酷集劇場《畫皮》&《回身》9月14、15、16日在台泥大樓士敏廳演出,售票請洽兩廳院售票系統。

▼ 兆欣不只演,更擔任戲曲導演,從燈光、音樂到演員動作等所有小細節都親自確認,甚至連對方演員的台詞也記的一清二楚。(圖/記者蔡紹堅攝)

▲▼專訪 兆欣 。(圖/記者蔡紹堅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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