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奐如被鈕承澤逼上床 忍11年才哭著說實話:我想活下去

2018年12月30日 15:22

記者楊蕎綺/綜合報導

導演鈕承澤被爆性侵《跑馬》工作人員,也被挖出2007年讓柯奐如全裸拍了5小時床戲,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柯奐如忍了11年,日前決定打破沉默、正視傷口,但引來部分網友疑問:「為什麼11年前不說,現在才說?」她坦承自己在PO文發佈後其實偷偷哭了,「因為這些年來,我想要努力的活下去。」

▲▼        鈕承澤交保後離開北檢     。(圖/記者湯興漢攝)

▲鈕承澤爆出性侵同時,11年前要柯奐如合拍全裸床戲的事件也再度被起底。(圖/記者湯興漢攝)

柯奐如知道網友會提出「為何現在才說?」這問題,是認為「如果早一點說,就會少一個受害者」,她選擇用自身經歷回覆,希望該網友也能理解,「答案就是,因為這些年來,我想要努力的活下去。」這11年來,她努力不讓自己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和感受,「我想要有跟一般人一樣,平靜的生活,我也想要擁有,一般人擁有的幸福。」

鈕承澤在2007年拍攝了第一支長片《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在導演的同時,自己也演出柯奐如男友,並且拍攝了一場床戲,當時有消息爆料,女方一直到當天才被他以「藝術犧牲」為由要求全裸上陣,前後共拍了5小時,消息曝光後,鈕承澤喊冤,表示這場床戲是有道理的,當下也跟柯奐如本人討論過內容,得到對方同意,「我沒有覺得她看起來不高興啊!」

柯奐如:我想努力活下去。(圖/翻攝自柯奐如臉書)

▲柯奐如坦承自己的傷口11年來都沒有完全痊癒。(圖/翻攝自柯奐如臉書)

柯奐如在30日的貼文上表示,雖然拍攝前男方的確有先道歉,「但緊接而來的卻是厲聲斥責、一連串的不理性的字眼問候」,她沒有機會好好表達自己的感受,也當然沒能讓對方真正知道,自己真的受傷了,「那時僅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努力地爬起來,不放棄表演罷了。」

幸好後來接拍短片《夏午》,導演、劇組和同劇演員對柯奐如極為尊重,讓她跨過心中的坎、順利完成床戲,現在她終於理解:「自己的心,比完成工作還重要。熱情應該是遇到會珍惜你的付出的團隊時,再給予的。」也更懂得怎麼對不舒服的狀況說「不」。

▲柯奐如承認離婚。(圖/翻攝自臉書/柯奐如 Ke Huan-Ru)

▲柯奐如受訪後陷入嚴重低潮。(圖/翻攝自柯奐如臉書)

至於為何最近又重提此事,是因為鈕承澤事件爆發後,柯奐如也意外接到許多關切電話,她以為已經能面對這一切,於是接受訪問,但在過程中她被問到床戲細節時,心跳加快、呼吸變的沉重,她才驚覺傷口一直在那裡,被觸碰了還是會痛,而當時硬著頭皮回答的「沒有(被逼)全裸」,其實也只是自欺欺人的答案而已。

結束訪問後,柯奐如陷入無比的低潮,「生活無法專注、只能維持基本的吃,身邊一定要有朋友陪著,努力專注眼前必須吞下去的食物,哭,發抖、失神,無法入睡,醒來,再重複上述的事,每一天。」最後忍不住向一位女性閨蜜傾訴,幸好在對方的協助下,才獲得暫時安穩的力量。

【柯奐如臉書全文】

這是跟自己有關的療癒方式,我的目的,不在引起對立。
文長,慎入。

謝謝這幾天每一位朋友的閱讀、分享、留言。
每則留言,我都有仔細閱讀、感受。
不只在這的,甚至是媒體報導之下的每一則。
只要是在自己心理能力能承載的範圍內,
就以抽離自己、以一個觀察者的角度,
去瞭解人們怎麼看待這樣一件事。

我觀察到的是,當有網友有檢討聲音出現時,
例如印象最深的問題是『為什麼11年前不說,現在才說?』
發覺已有許多人有『不應該檢討被害者』的意識進行討論。
環境是有在進步的。
同時,我收到了許多素未謀面但慷慨給予溫暖的來信關心。
衷心感謝每一位。
其中包含了女人迷的創辦人張瑋軒小姐、總編柯采岑小姐、
陳潔晧先生。
非常感謝你們給予我的鼓勵。
如果有魔法,我希望將自己從大家這獲得的溫暖、能量,
傳送給那位「她」。

我也收到平日熟悉的朋友,
向我分享他們心裡深藏已久的祕密。
我為朋友曾經的經歷,感到難以形容的難受,
我非常珍惜你對我的信任,
這是我們之間的祕密。
我知道那對你有多不容易。

那篇文章超過了5萬的觸及率,看著數字,
其實我感到擔憂:這是否是我們成長中的共同經驗?
就像有位女性記者朋友說道:『在這個時代,一個女生(不止女生)要平安長大真的不容易。』

我想回覆前面提到的、那位網友的問題:
『為什麼11年前不說,現在才說?』
我有仔細讀完全部的討論,我理解你的憤怒下,
你的期盼是『如果早一點說,就會少一個受害者!』

我完全認同你的想法,完全理解你的憤怒,我在上篇文章發佈後,其實哭了,我檢討自己仍是晚了將近一個月。

如果我能用自身的經驗回答你,讓你有機會理解,
我很願意。我相信會有意義。

如果用很簡單的方式回覆,
那答案就是『因為這些年來,我想要努力的活下去。』

我想要努力跨過那件事不再回想,
我希望大家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努力的作品上。
我想要有跟一般人一樣,平靜的生活,
我也想要擁有,一般人擁有的幸福…。

目前大家引用的、當時那篇時報週刊誇大的報導,實際上我們前去接受採訪時,那位記者已經有她個人的目的存在,她利用我的經驗,加油添醋渲染成了現在的樣子。
那篇報導對我及家人、對對方,都造成了嚴重的打擊。
在自己也是受害的情況下,儘管對方先是對拍攝時,對我造成的不適道了歉,但緊接而來的卻是厲聲斥責、一連串的不理性的字眼問候….

試問,在那之後,我又會有什麼力量、機會,再好好地去跟對方表達自己真正的感受呢?
讓對方有機會真正意識到,自己對他人造成的傷害呢?
很遺憾,完全沒有機會…
更不要說還有能量去做澄清了。

當時心裡的傷,只有一種感覺『誰會在乎我?大家都是對方的朋友,不會有人會相信一個小女生的感受的。不會有人相信的。』

那時僅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努力地爬起來,不放棄表演罷了。
(是,當時認真想過是否就放棄了。)

之後我只能奮力地去學習,
僅一切的可能去瞭解,
別的演員遇到劇本中有床戲時是怎麼面對、準備的。
然後用自己學習到的,去判斷、和導演討論床戲的必要性,在充分溝通、內在感到安全的情況下,和導演、對手演員一起完成,不再恐懼。

(我想起那事件發生後緊接是何蔚庭導演的短片『夏午』的開拍。其中有一場關鍵的親密戲。
他理解我的創傷,冷靜和我討論:妳可以嗎?如果真的不行,沒有關係。我就換演員。

我思考了一夜,認為自己必須跨過去,不希望就此感到恐懼。
隔日回覆他,自已可以。

到開拍前,為避免讓我再次感到不適,我們都沒有排練過那場戲,到開拍的前一刻,我其實都沒有把握自己能夠做的到。

很神奇的事發生了,在導演喊Action後,我想是因為對手高英軒先生給予我的安心,和何蔚庭導演對我的充足信任,
我做到了!在將近二十多個工作人員面前。
當我完成的那刻、全場為我的克服鼓掌。

事後回想,何蔚庭導演真的在賭博,賭在我身上。
若我當時突然感到退縮,就可能造成作品的遺憾,
而我也對不起整個團隊人員先前所付出的努力。)

現在,我也學習到,在感到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說:『不。』

我想自己最大的改變,就是敢拒絕了,因為充分理解到,保護自已的熱情是多麼重要的事。在鏡頭前,在大眾前,每一個演員透過情境、打開、展示他們自己時,都是脆弱的、都是需要被珍惜、保護的。熱情是不會無限的,是容易被不信任、不珍惜、不保護給澆熄、殺死的,而殺死之後是需要花很大的力氣再喚醒的。我學到『自己的心,比完成工作還重要』。熱情應該是遇到會珍惜你的付出的團隊時,再給予的。

在這我想感謝合作過的李志薔導演、
謝光誠導演,他們的對演員的尊重、珍惜,
以及對手藍葦華先生、莊凱勛先生的專業、紳士。
和當時的團隊……

後來這些年走過的歷程,多次的、順利的工作結果,
都讓我真心感覺,內在的傷是真的癒合了,跨過去了,
一切都已經克服了。

那麼,『為什麼現在又說?』

12/5 正當我完成今年手上所有任務,心想自己終於能把腳步放慢,好好休息時,當晚11點多,就接到朋友急切的訊息『堅強一點!妳沒錯!』當時我還沒搞清楚是什麼事,訊息就一直進來,記者也來電關切。

在看過新聞,瞭解發生了什麼事後,心情很複雜,內心不想面對,嘆了口氣,覺得看來是無法休息,接下仍然必須處理『柯奐如』的事,而且還是和對方有關。(會這麼形容,是因為有天有朋友說:『誒、今天報上說你什麼什麼ㄟ。』我回:『…沒有啊…嗯,那我回家再看看報上的柯奐如發生了什麼事好了。』(符合了最近的一句話,越看新聞離真相越遠。所以有時會用人格解離般,面對、處理『柯奐如』的事。)

在和朋友商量過後,隔天中午,我就自己願意談的部份,就當時的報導、就文字的部份做了更正:回覆當時的床戲,沒有被逼,沒有全裸,但有不舒服。(沒有全裸這樣的答案,其實事後想想,也只是讓自己的心裡能稍微好過一點,自我欺騙、仍是逞強的答案罷了。)

當記者繼續問到『那是有防護措施、還是怎麼樣,重點部位有遮嗎?』
我開始隨著問題去回想……啊,不行了,觸碰到最脆弱的部份,慢慢的當時那些細微的感受逐漸向我靠攏,心跳開始加快,
呼吸變得沈重,理智知道必須喊暫停了。(請不要責怪這位記者,她並不知道她觸碰到我的傷,可以說事前我也不會知道,只有當感覺湧現了,我們才會發覺,甚至有時感覺也不會立刻湧現。)

期間從新聞上看到對方的發言,從言語中,仍感覺到,
還是那個我熟悉的對方。
對方,依然無法真正理解到,
自己對他人倒底造成了什麼樣的影響。
而那影響是何等的壓力與重量。

即使關掉了新聞,不聽不看,但感覺還是依然在。

同時看到臉書上,一位同是影視工作者的女性朋友發言,
標題是:台灣電影圈是死了嗎?

“…那些說不要隨著媒體起舞和保持沈默的人。你們知道這對女性工作人員是多大的背叛嗎?

是因為他有才華?有權勢?有黑道背景?所以你們覺得還要等『真相』?

好像我們都沒有聽過看過對方的為人?名利真的比人品重要?“

我看了極度難過,我也好像是那個被罵的人,我也是那沈默中的一份子。

我傳了訊息給這位女性朋友,希望能安慰到她。
我跟她說,我在,我在看著,沒有真正沈默,在難受著,在一起感受著,自己目前的狀態也不好,但能理解妳的憤怒。
她回覆我,她一想到那女生會是什麼狀態,跟本就睡不好!

我們交換想法,我說我對這一切感到很悲觀。
她說,那我們就繼續堅持。

在這期間好慘,就是情緒的大陷落、無比的低潮,深深的自責,生活無法專注、只能維持基本的吃,身邊一定要有朋友陪著,努力專注眼前必須吞下去的食物,哭,發抖、失神,無法入睡,醒來,再重複上述的事,每一天。

12/9 直覺告訴我應該找某位朋友傾吐,她能夠給我中立的回應及幫助。透過長談,她希望我先照顧自己,給我一個功課去思考,同時告訴我『妳還是會面對媒體,如果哪天,媒體還是無法如實表達出來你真正的話,生氣沮喪完,要記得想起這世上還是有理解你的人,更重要的,妳有努力來理解妳自己。』(我認為面對無法理解我們的人們亦然)。

她接著說:『我們大部份的時候,其實是不理解自己的,但沒關係,就保持著這個遺憾也試圖突破這個遺憾,一點一點來靠近自己,讓自己瞭解了自己,比讓別人瞭解自己,是可以讓自己有更多力量的。』

我從這位有智慧的女性陪伴和幫助下,獲得了暫時能夠穩下情緒的力量。

(待續)

因為我的能量現在用完了。先寫到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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