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atsApp是印度廣泛應用的通訊媒介，卻也是製造和擴散謠言的主要工具。（東方IC）
圖文／鏡週刊
網路謠言傷人於無形，往往讓人忽視它的威力。不過，在印度，流竄於WhatsApp的一則謠言，引發了致命悲劇，甚至被形容是「摧毀了整個村落」。
隨著巴西、奈及利亞、印度等地智慧手機用戶爆炸性的增加，WhatsApp近年來快速擴展，全球用戶已超過15億。特別是一些新興國家，許多人把WhatsApp當成「資訊的第一手來源」。
不過早在它被用來當作選戰造謠的工具之前，已在社會其他方面帶來嚴重的問題。
去年七月初，印度孟買東北方300公里的一個偏遠村莊Rainpada發生了暴民動用私刑的慘案。
五名參加附近市集的男子經過這個村莊，其中一人拿出身上的餅乾給村裡的小女孩。當地人懷疑他們是誘拐兒童的犯罪集團，於是將他們包圍痛毆。眼見衝突越演越烈，於是警方把這幾個人帶到了村委辦公室。但是怒不可遏的村民們包圍了辦公室，人群越聚越多，最後民眾衝進了辦公室，以亂石、棍棒把這五個人活活打死。
WhatsApp是這裡許多人分享資訊的主要來源。而這五人的無辜慘死，和WhatsApp流傳的謠言有關。
當時他們WhatsApp盛傳的是一則關於印度犯罪集團誘拐兒童販賣器官的訊息。其中一段影片是穿著傳統回教服裝的婦女（顯然是為了製造族群間的緊張衝突），突然把一個小孩強行拖走。另一張定格馬賽克照片，則是一個被開腸破肚取走器官的小孩，內容文字敘述「（印度）塔米爾納德邦警方發現貨櫃內的兒童屍體」，上面的配合文字寫著，「如果你是人生父母養的，請把它轉發出去」，並呼籲民眾如發現可疑嫌犯務必將他逮捕。但經調查比對，這張照片是來自敘利亞內戰中，醫院停屍間內遭化武攻擊喪生兒童畫面。
▲這張照片其實是來自敘利亞內戰中，醫院停屍間內遭化武攻擊喪生兒童畫面。（網路截圖：WhatsApp/BuzzFeed）
BuzzFeed事後來到這個印度偏遠的村落進行追蹤報答。報導形容這個人口大約一千人的村落「被WhatsApp的謠言所摧毀」。
根據BuzzFeed的報導，Rainpada這裡的經濟資源貧乏，人口嚴重外流。居民平均收入每月不到100美元，許多家庭無法負擔電力，電視報紙都不普及，識字率也只有63%。
不過即使經濟狀況不佳，這裡的許多人最渴望的還是一支安卓智慧手機——以便使用WhatsApp。透過 WhatsApp分享訊息和影片是民眾平時主要的休閒活動之一。
在印度，WhatsApp是最多人使用的應用程式，用戶人數超過過Gmail或是YouTube。資料顯示印度鄉村地區WhatsApp的活躍用戶數，自2017年以來整整增加了一倍。
▲在社群網站上宣揚印度空襲戰果的照片，經查證使用的是2005年喀什米爾大地震照片。（網路截圖：Facebook / BBC）
住在Rainpada鄰近地區一名大學生說：「他們不知道什麼是www，什麼是網路，什麼是數據。但是他們知道他們可以用WhatsApp來觀看和分享影片。」
在發生驚動全國的暴民私刑殺人事件之後，當地警方偵查案情搜捕嫌犯。被指派擔任28名被告的義務辯護律師說：「我們的委託人的立場是，他們真心認定這五個（死者）意圖誘拐孩童，因為他們幾個月來一直在WhatsApp看到這類的訊息。」「他們說只要自己的孩子們安全，他們對自己的作為並不感到後悔。」
暴民動用私刑的現象在印度並不罕見。早在社群媒體問世前類似案件就時有聽聞。不過WhatsApp的出現加速謠言的傳播速度，無疑助長了這個問題。
在案件發生後的第三天，印度的資訊科技部長發佈了公開聲明，形容在WhatsApp裡面「充斥謠言和煽動，不負責任而爆炸性的訊息」是令人深切擔憂的問題，並指WhatsApp公司和主管「不容閃避責任」。
不過，即使印度政府或是WhatsApp公司找出任何解決方案，對死者和殺人的被告而言已經都太遲。據BuzzFeed的形容，「村落如今空空蕩蕩。大部分男性已逃亡外地，擔心警方的調查會牽連到自己和家人；能證明七月發生過那場喧囂動亂的，只剩村辦公室地上殘存的淡淡血跡」。
參考資料：Financial Times, BuzzFeed, BBC
更多鏡週刊報導
【你好騙嗎？】拍照比YA會洩漏指紋？夾娃娃機有真人辣妹？測測你的假新聞天線
「普丁廚師」如何操縱美大選？揭發俄國網軍運作內幕
【假新聞的黑洞（上）】社群媒體「武器化」 印度大選成了「WhatsApp大選」
讀者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