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貝拉作為純人聲音樂形式，很容易感動人心。（圖／遠見雜誌提供／VAF）
文／蕭玉品
三年一次、每回都吸引數百萬遊客的日本「瀨戶內國際藝術祭」，今年首度和亞洲規模最大的阿卡貝拉人聲藝術節（Vocal Asia Festival，以下簡稱VAF）合作，跨界舉辦「節中節」。參與的旅客除了能欣賞靜態展品，這次還多了不少「行走藝術品」，來自亞洲各國的人聲樂團，紛紛在日本的高見島、小豆島、豐島等各島嶼，用歌聲唱響日本。
促成這次節中節的推手，正是來自台灣、科華文教基金會旗下的品牌「Vocal Asia」。他們是如何辦到的？
Vocal Asia是全球僅見以台灣為基地，放眼中國、香港、日本、韓國、菲律賓、新加坡、馬來西亞等亞洲各地的阿卡貝拉純人聲音樂跨國性整合平台。2010年，科華文教基金會董事長陳鳳文出於自身興趣，創立該品牌，沒想到後來日漸成為茁壯亞洲阿卡貝拉發展的強大力量。
VAF初期舉辦困難，後來讓大家刮目相看
「台灣檯面上的（阿卡貝拉）團，統統參加過Vocal Asia的活動，」Vocal Asia執行長陳午明指出，不少參加過Vocal Asia舉辦阿卡貝拉賽事的人聲合唱團，最後都成為世界冠軍。他自己便曾是奪下台灣重唱大賽冠軍、入圍過金曲獎的「神秘失控」人聲樂團成員。
雖然在亞洲地區，日、韓在阿卡貝拉的發展仍領先台灣許多，日本遍地都是阿卡貝拉團隊，一年有幾十個藝術節。但日、韓民族性、文化較封閉，以向內發展為主。
相對的，台灣樂於分享、愛交朋友，在創意、活躍度上，也較其他區域好，因此，自2011年起，Vocal Asia便出面籌辦為期四天、讓各國阿卡貝拉團隊交流的VAF。
陳午明指出，VAF的核心是用聲音交流彼此的文化、情感、靈魂，「阿卡貝拉歌手需要認識彼此的場域，很多人在VAF認識新朋友，與老友敘舊，每年在這裡相聚，是他們未來一年努力的動力。」
他堅持，既然是「亞洲」的阿卡貝拉平台，VAF就不能只待在台灣，要往外擴散，因此，VAF到過深圳、上海、光州、香港，即使在台灣，也去了台北、桃園、台東、新竹等城市。
在不同地方舉辦VAF，最難的是要與各地單位磨合，四天的VAF包括戶外演出、音樂會、大師班、工作坊、賽事等各種活動。光來自亞洲各國的學員、老師、演出團隊和工作人員，就有300人，每年換一個城市，交通、住宿、場館安排，年年都要重來一次，成本也不一樣。
剛開始因為沒有實績，VAF不論申請補助、募資都很困難，「一個台灣的單位，要去第二國辦活動，然後邀請第三國的團隊，表演給第四國的觀眾看，我為什麼要給你補助？」陳午明笑稱，但成績會說話，VAF舉辦過八屆後，參與的專業團隊超過100組，活動也有300場，吸引20萬名觀眾。此次VAF在瀨戶內舉辦的節中節，台灣的文化部就特別提到，今年是台灣歷屆參展人數最多的一年。
當然，VAF強調的「交流」，也沒讓陳午明失望。他指出，2016年，VAF在台東舉辦，來自菲律賓的團隊「Acapellago」，在演出時改編了一首魯凱族古調。後來Acapellago去新加坡參賽時，又唱了一次那首歌謠。
「這對我是非常大的衝擊，因為交流真的產生了。來自菲律賓的團隊，改編台灣音樂，又帶到第三國演出。透過這個平台，文化、音樂以不同形式移轉，這是VAF存在的重要原因。」陳午明說。
VAF在瀨戶內 走到哪唱到哪
至於今年和瀨戶內合作，「我原本想都不敢想！」陳午明表示，Vocal Asia一直想帶VAF前進日本，卻苦無機會，這次在時任台灣觀光協會東北亞組組長戚國福牽線下，才意外開啟合作契機。
去年二月，陳午明向瀨戶內委員會介紹VAF，正好，瀨戶內國際藝術祭總監北川富朗，也希望在今年的活動內，多放些表演藝術、動態元素。北川富朗認為，阿卡貝拉較不受場域限制，移動性高，很適合瀨戶內藝術祭的形式，可以走到哪唱到哪。
「看到不請自來的一群人，帶來滿滿的表演，對他也是喜從天降吧。」陳午明大笑。
VAF首度和瀨戶內國際藝術祭跨界合作
因此，Vocal Asia和瀨戶內國際藝術祭執行委員會僅僅談了三次，便確定雙方的合作。但真正拍板定案，是在去年新竹巨城購物中心舉辦的VAF上。
當時，瀨戶內國際藝術節執行委員會事務局次長佐藤今日子造訪新竹巨城，只見來自韓國、香港等不同地方的阿卡貝拉團體，將客家老山歌、採茶歌，和自己家鄉的歌謠順暢結合，展現充沛能量。佐藤今日子看完演出後，當場確認今年的跨界結合，並和VAF掛上「共同催生」，是前所未見。
「這真的不容易，和日本人談事情都要花上幾年，我們一下就決定了。」陳午明提到，最後，北川富朗將VAF列為今年瀨戶內四大特色之一，夏季會期的最大重點，就是VAF。
VAF和瀨戶內首次跨界合作，光是在大島的前導活動，便相當動人。
事實上，除了科華文教基金會董事長的身分，陳鳳文本業是曦爵集團董事長。她常說，自己有一個事業、兩個志業。一個事業，指的是她打造出的鞋業王國「曦爵集團」，曦爵長期和美國零售巨擘沃爾瑪合作，兩度獲得最佳鞋類供應商殊榮，也是Fendi在亞洲的第一個供應商。至於兩個志業，第一個是熱愛歌唱的她，一手創立Vocal Asia，另一個則是自大學起，便持續服務痲瘋病患，直到現在，每年仍走訪中國痲瘋村，為四肢扭曲的病患送上合腳的鞋，「我很期待兩個志業相遇的一天。」陳鳳文先前接受《遠見》採訪時說。
今年的瀨戶內，完成了陳鳳文的願望。
▲VAF已成為阿卡貝拉界的盛會，不少人聲合唱團每年都堅持要來認識新朋友、和老友敘舊。（圖／遠見雜誌提供／VAF）
聲帶是離心臟最近的樂器 能撼動人心
瀨戶內海12個島嶼中，在「大島」上，曾有上千名痲瘋病患，如今已凋零至70多位。進入大島的病患，終生無法離開，食衣住行育樂都必須在島上解決，原居住地的身分則會被除籍。
大島上有個面向大海的裝置藝術廣場「風之舞」，象徵島上的病人，唯有在離開人世時，身體和靈魂才能獲得自由。
六月中，Vocal Asia安排了一場VAF在瀨戶內的先導活動。來自大阪的阿卡貝拉人聲合唱團「Be in Voices」，先在風之舞廣場，獻唱日本民謠〈故鄉〉，接著前往當地會館，為40位痲瘋病患辦了場音樂會。
「大島其實不太同意這件事，他們不理解為什麼要對著大海唱歌，還不需要觀眾，接著唱給病患聽，又要集合島上所有看護。但辦完後他們非常感動，」陳午明指出。
音樂會後交流時，Be in Voices的團員對一位婆婆提到，他們剛剛在風之舞廣場唱過歌。婆婆的丈夫便是死於痲瘋病，她邊聽邊哭，直呼：「真好！真好！想必我先生也聽到你們唱歌了吧。」一旁的陳鳳文，早已淚流滿面。
「聲音幫助人超越許多限制，生與死，精神與肉體。這樣的功能對現在的世界很重要。」陳午明頗有感慨。
VAF作為瀨戶內夏季會期最大重點，科華文教基金會的董事們，包括周美青、嚴長壽，都親自參與。金曲歌王桑布伊、「世界冠軍」歐開合唱團，也登場獻技。
為了強化台灣元素，桑布伊、歐開合唱團還登上小豆島，在台灣藝術家王文志的作品「小豆島之戀」裡獻唱。
「聲帶是離心臟最近的樂器，所以阿卡貝拉很容易打動人，讓人起雞皮疙瘩，」陳午明相信，透過這樣的跨界活動，阿卡貝拉會繼續在台灣、亞洲，產生更大影響力，成為人們聆聽音樂時的一種固定選擇。
【本文摘自遠見雜誌；更多文章請上遠見雜誌官網：https://www.gvm.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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