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現任淡江大學財務金融學系專任教授及兩岸金融中心副主任，亦為富華創投及兆豐第一創投董事、品豐投顧榮譽顧問。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全球喜迎2020年；美股1月2日開紅盤，四大股數延續去年多頭氣勢，又再續創歷史新高。隔日台股開盤也在護國神積-台積電大漲並填息下，大盤指數上攻12,197點，再刷新近30年高點；但隨後傳出中東緊張情勢升高，美軍無人機空襲伊拉克巴格達機場，炸死伊朗革命衛隊聖城旅指揮官蘇雷曼尼（Qassim Suleimani），亞股瞬間豬羊變色。稍晚開盤的美股開低後一度暴跌逾360點，而台積電ADR也慘崩逾3%，最後，美股四大指數全面收黑；其中，道瓊指數終場下跌233點，創1個月以來單日最大跌幅。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地緣政治風險（geopolitics risk）古已有之，但因時空背景迴異，其造成的衝擊也輕重不同，對金融市場影響亦是利弊互見。面對2020年首隻「黑天鵝」突襲及未來可能繼之而來的黑天鵝，後續又該如何觀察？
▲美軍無人機空襲伊拉克巴格達機場及伊朗將領事件，造成股市衝擊應是小巫見大巫，但宜注意其後續發展。圖為伊拉克民眾4日走上街頭，悼念伊朗少將蘇萊曼尼在美軍空襲之中喪命。（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地緣政治風險對股市衝擊歷歷在目
長期以來，地緣政治風險總是難以預期，說是股市的黑天鵝亦不為過。睽諸歷史，應不勝枚舉。舉例而言，1996年李登輝總統訪美，中共對台試射飛彈，文攻武嚇；不少人認為兩岸會有戰爭的危機，所以大賣股票和房地產，甚至出現移民出走潮；而外資也紛紛抽銀根，股市在短短幾週內大量失血，大跌逾1,500點。接著，李登輝又於1999年提出「兩國論」主張，再度造成兩岸關係異常緊張，股市同樣在數週內大跌近2,000點。有鑑於此，政府於2000年成立國安基金以因應國內、外重大事件，維持資本市場及其他金融市場穩定，確保國家安定。然而，地緣政治風險還是一而再，再而二的爆發，最嚴重者莫過於2001年發生於美國的「911恐怖攻擊」，當時台股指數從4,200多點跌至3,400多點，跌幅達2成；而美國道瓊斯指數更在1天內暴跌7%，創下單日下跌最高紀錄；那斯達克指數也持續下探，到2002年時不及800點。另2004年發生於台灣總統大選投票前的「319槍擊案」，也造成週一開盤後台股跌近450點、台指期、電子期更是連續兩日跌停板，前所未有，造成多方損失數十億，今人歷歷在目。如今看來，上週五（1月3日）的美軍無人機空襲伊拉克巴格達機場及伊朗將領事件，造成股市衝擊應是小巫見大巫，但宜注意其後續發展。
▲針對此次事件，伊朗揚言報復，但川普也警告，美國已鎖定伊朗52處地點，包括一些對伊朗文化很重要的地方，若伊朗攻擊美國人或資產，將受到「快速且猛烈」的反擊。（圖／路透）
恐慌指標（VIX）可窺探投資人情緒變化
全球知名的VIX指數係由芝加哥選擇權交易所（CBOE）推出，用以反映未來30天市場預期美股標準普爾（S&P） 500指數期貨的波動程度。又被市場稱為「恐慌指數」或「恐慌指標」（fear index），代表投資人對市場的恐慌程度。一般而言，當VIX 指數超過40時，表示投資人對未來出現非理性恐慌。換言之，當VIX指數越大，表示市場預期短期內股價高低點的變化幅度越大，投資人較不易獲取穩健的正報酬，出手務必更加謹慎。2008年9月15日，美國投資銀行雷曼兄弟（LehmanBrothers Holdings）宣告破產，隨後即引發全球金融海嘯；不僅造成美股重挫，VIX指數也快速飆升，10月24日一度突破80，創下歷史最高紀錄。去（2019）年5月初，川普威脅要將2千億美元的大陸製品關稅調高至25%，VIX也在短短2 日內狂飆了50%；不過，當時的VIX指數也僅來到19.32。上週五的美空襲伊朗事件日，VIX由12.47升高至14.02，升幅為11.06%；與過去相較，其實並不高，但卻反映出投資人在股市創新高後的恐慌情緒。
▲有市場人士就預估，若美伊之間爆發戰事，國際油價可能會漲破每桶 100 美元。（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油價走升尤為明顯 黃金成資金避風港
中東地區的伊朗、伊拉克、科威特及沙烏地阿拉伯等國是全球最主要的產油國，也是石油輸出國家組織（OPEC）主要成員；因此，這地區的地緣政治風險長期以來一直是牽動國際原油基本面及油價的重要因素。去（2019）年6月底，伊朗曾擊落美國偵察無人機，迫使華府擬對伊發動報復性攻擊，美伊戰爭可謂一觸即發；布蘭特原油期貨每桶漲至64.23美元、西德州油期貨則漲至57.87美元；有市場人士就預估，若美伊之間爆發戰事，國際油價可能會漲破每桶 100 美元。9月時，沙烏地阿拉伯的石油設施在9月14日疑似遭到伊朗的無人機攻擊，重創石油生產，造成原油產量減半；布蘭特原油價格上漲 19% 達到每桶 71.95 美元，衝上 4個月以來的高點。而在這次的美國空襲事件後，布蘭特原油一度漲至每桶69.50 美元，隨後回吐漲幅至每桶 68.67 美元，漲幅為3.64%；美國西德州原油則收在 63.05美元，上漲 3%。華爾街市場人士謂，若伊朗進一步報復美國，則油價可能會衝上95美元。除油價外，一向為資金避風港的黃金也是瞬間飆升，黃金現貨價格每盎司漲破1,550美元，創4個月來高點；而2月交割的黃金期貨價格收盤更來到1,560.40 美元新高。
持平而論，美伊爭執由來已久，單是去就爆發多次爭端。針對此次事件，伊朗揚言報復，但川普也警告，美國已鎖定伊朗52處地點，包括一些對伊朗文化很重要的地方，若伊朗攻擊美國人或資產，將受到「快速且猛烈」的反擊。詩云：「東邊日出西邊雨」；雖然美中貿易戰出現緩和，並將簽署第一階段協議；但中東地區緊張情勢快速升高，加上全球股市在2019年漲幅已高下，只要美伊有進一步爆發衝突，或其他地區無預期地發生地緣政治風險，都會釀成股市的大震盪。台灣在本週六（1月11日）即將投票，美國在今年也要總統大選；筆者認為，不論美台兩國誰當選總統，都將成為股市的雜訊，嚴重者就成為另一隻黑天鵝，不可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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