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蔡詩萍認為,《金瓶梅》一直被主流知識界詆毀,關鍵可能不只是因為淫蕩這一塊。(圖/有鹿文化提供)
記者林育綾/綜合報導
《金瓶梅》的出現比《紅樓夢》、《儒林外史》早了100多年,地位卻始終低於四大古典名著,不過作家蔡詩萍認為,這部小說一直被主流知識界詆毀,關鍵可能不只是因為淫蕩這一塊,還包括大量揭露官場腐敗、政商勾結,他提到這是第一部開創小人物日常題材的小說,讓中華民族的情慾書寫遙遙領先日本浮世繪、歐美色情產業,「長久以來,我們都委屈了蘭陵笑笑生。」
蔡詩萍近來出版《金瓶本色》一書,以顛覆和獨特角度透析《金瓶梅》。出版社有鹿文化提到,《金瓶梅》總被認為是由「西門慶與他的六個妻妾」所構成的淫蕩小說,但它也是第一部開創小人物小日常題材的小說,讓中華民族的情慾書寫遙遙領先日本浮世繪、歐美色情產業,影響晚出100年的《紅樓夢》男男之愛,更藉人類的「淫聲穢語」暗諷了一個朝代終將邁至滅亡的醜態。
《金瓶梅》的作者名喚「蘭陵笑笑生」,但真實身分、生卒年不詳,蔡詩萍說,寫完《金瓶本色》後深深覺得,長久以來,我們都委屈了蘭陵笑笑生,「不管他是誰,他對男人與女人的『慾望』都是前無古人的,做了翻天覆地的描寫。」
他說,「我實在不想很嚴肅地討論《金瓶梅》。因為它實在好看。令人驚豔,令人好奇。但不稍稍嚴肅,又真怕你會人云亦云的低估《金瓶梅》。我純粹喜歡,閱讀《金瓶梅》時,感受到的那股張力。用「張力」,是很好的修辭。在肅穆的儒家傳統裡,竟然出現這麼一本奇書!離經叛道,卻理直氣壯!」
▲蔡詩萍在《金瓶本色》提到,「西門慶」其實一直都活著。(圖/有鹿文化提供)
蔡詩萍提到,在「性」如此隱晦的中華文化裡,西門慶、潘金蓮如此大剌剌的,把性當成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也因此許多道貌岸然的學者,碰上這部小說總感覺尷尬,「但《金瓶梅》的張力,還不只在性上的捨我其誰;對儒家虛張聲勢,假鬼假怪的虛偽,更單刀直入,一槍斃命!」「西門慶當然是暴發戶,但誰成就了他?什麼樣的體制文化,孕育了他的囂張跋扈?」
他點出,這部小說之所以被主流知識界詆毀,關鍵很可能不只是在淫蕩這一塊,蘭陵笑笑生為何要在淫書之中,大量揭露官場的腐敗、政商的勾結?「我認為《金瓶梅》之精采,正在於權力的腐敗,正是人心之貪婪的延伸,權力的展現,在金錢財富與人脈的鋪陳。透過這些鋪陳,至今,男性政商鉅子不是還深深相信『權力(財富)是最好的春藥』嗎?」
「要說,哪個少年不自以為是賈寶玉的話。那麼,哪個有錢有權有名的男人,又不自以為是西門慶呢?」他認為「西門慶」其實一直都活著,甚至與賈寶玉形成一組螺旋狀的「男性DNA」,不斷交纏於男人成長的過程中。
透過蔡詩萍的《金瓶本色》,可以看見《金瓶梅》的小人物風景,衰世中人類猶求肉慾貪歡,但在慾念背後,帶領讀者直視末代政治、社會腐敗的病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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